“邓将军,邓将军,反了!”
“陛下,吴司马身受{][la}延岑,董訢、秦丰等贼,联合邓奉,兵困宛城!”
“陛下,傅将军领兵去救宛城,被邓奉射伤,生死难料!”
“陛下……”
数日之后,一道道警讯沿着官道,接连送进了洛阳皇宫
“朕,朕……”刘秀闻听,心神顿时大乱。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自己并肩作战多年,可以将性命互相为依托的邓奉,居然会起来,造自己的反!
他为什么要反?
一个多月前,形势还一片大好的南阳,为何会混乱如斯?
如果连邓奉都不能信任,自己身边,能信任的,还有谁?
如果连生死兄弟,都去跟仇人联手,自己这个皇帝,到底还有什么做头?
疑问宛若惊雷,震得他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晃晃。而金殿中,却又许多文武,根本不考虑他的心情,拼命催促他早日发兵平叛,将邓奉杀死,以儆效尤!
“陛下,末将有话要说。”堵阳侯,建义大将军朱祐忍无可忍,快步走出来,推开那些提议朝廷剿灭邓奉的文臣武将,大声提醒,“士载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当年刘玄拿高官厚禄相诱惑,他都懒得扭头。怎会可能,怎么可能带头造大汉反?此间必有委屈……”
“堵阳侯!”绵蛮侯郭况脸色铁青,立刻侧过身来高声打断,“事实摆在眼前,你又何必替他开脱?难道是在说吴司马麾下战死的那些弟兄都是假的?还是说,其他派遣使者前来告急的地方官员,全都是在撒谎?!”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朱祐眉头上挑,对郭况怒目而视,“我是说,其中或有隐情!”
“隐情,如何能抵得上造反的事实?”郭况仗着自己是皇长子的亲舅舅,反驳得格外大声。
“是啊,什么隐情,也不能造反!”三朝元老伏湛,摇着头给郭况帮腔。
“什么隐情,不能到陛下面前申诉?需要跟吴司马同室操戈!”三朝元老周逢,趁机站出来,落井下石。
“是啊,亏陛下还拿他当手足兄弟!”
“唉,真的打御前官司,陛下还能委屈了他?”
“可不是么……”
若干平素跟邓奉关系不睦,或者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表现机会的文武,也纷纷开口,向郭况和伏湛表示支持。
“绵蛮侯此言差矣!”眼看着朱佑就要遭到围攻,中坚将军杜茂果断站出来大声反驳,“古语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邓大将军虽然起兵与吴汉交战,却没有宣告自立,更没有竖起别人家的战旗。杜某怀疑,他造反之事,必有内情?”
“杜将军所言极是!”阿陵侯任光紧跟着大声附和,道,“邓将军为人,性情耿直,大伙有目共睹。他又与陛下交情深厚,怎会无缘无故拔刀相向?极有可能,他是被形势所迫,或者被麾下人劫持!”
“你们,你们居然为他找理由?!”郭况一连被两位重臣反驳,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手指任光,低声咆哮,“以他的武艺,若想反抗,谁能轻易近了他的身?!”,
“阿陵侯与杜将军此言,恐有失偏颇。古有易牙,近有王莽,哪个在造反前,不是以另一副面孔示人?退一步讲,邓将军造反一事,即便另有内情,可他没有前往荆州剿匪,确是板上钉钉的事!兵者,国之大事,岂可擅自行动?就凭这一点,邓将军已触犯了国法!”一个声音,紧跟着郭况对面响起,仿佛殿外的秋风一般,不带任何人间感情。
此人正是扶沟将军朱鲔,虽然跟周围的文臣武将,都关系处得极差。却因为总喜欢就是论事,在朝野赢得了公正敢言之名。因此,大伙谁都无法忽视他的看法。
唯独杨虚侯马武马子张,根本不买朱鲔的账。走上前,冷笑着反驳,“朱将军,你这话说的可未必对。岑将军已送来捷报,数日前他已经收复了荆州全境。邓将军距离岑将军很近,听闻他大获全胜,所以没派兵去支援他,也是理所当然!”
“正是,正是!”襃德侯卓茂也从朝列走出,大声说道,“陛下,臣亦听闻,邓将军之所以返回新野,乃是因为匪盗成灾,危及龙兴之地。荆南虽然盗匪众多,却有岑、贾两位将军坐镇,安如磐石。而如果新野有失,舂陵帝乡就失去了北面的屏障,随时会受到反军和山贼的糟蹋!”
“正是此理,邓将军虽亦有错,但他绝非是出自私心。”强弩大将军陈俊从一侧走出,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臣闻大司马经略南阳,虽在起初,数败叛军,但之后在各地推行度田,却致使百姓怨声载道,秦丰董訢等贼趁机蛊惑人心,这才导致杏聚堵乡,得而复失……”
“你胡说!”被吴汉派回洛阳告急的武将唐邯气得目眦欲裂,扯开嗓子大声辩解,“陛下,事实并非如此,大司马忠心可鉴日月,但南阳各地,各方势力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如果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度田令根本推行不下去。大司马不得已,不得已……”
“唐邯,你休要胡言乱语欺蒙陛下,南阳乃是陛下故乡,邓家怎会不知轻重,反对度田?”
“陛下,臣的家人传来消息,说他们曾想方设法配合度田,但奈何大司马却始终不满意!”
“陛下,据末将所知,吴汉素来不修军纪,麾下士兵每次出战之后,都喜欢四处抢掠!若是他抢到了邓将军家门口,邓将军岂能坐视不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