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性格洒脱,向来敢说敢为,并且拿得起放得下,唯独在苏庆知这件事上,她既拿不起也放不下,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孟秀伊。
这是她的一块心病。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被蒙在鼓里,不去撞破那件事,糊涂的人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惜,没有如果……
林疏影向辅导员递交了请假条,然后买了火车票,此行目的地是金陵城。
她想见一下孟秀伊,希冀能够了却心结。
上车前,她给孟秀伊打了电话,表示她可能无法参加她的婚礼了,只能提前把祝福带过来,叙一叙师生之情。
挂断电话,孟秀伊腾出时间,准备下午亲自去火车站接林疏影。
对于这个性格活泼的英语课代表,她打心眼里喜欢,双方名义上是师生关系,实际上亲如姐妹,关系极为亲密,否则也不会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了。
孟秀伊的未婚夫名叫樊林寒,是一个肤色白净的男子,文质彬彬的,身上带着一卷书香气息,很有儒家师者的风范。
“我去吧,你这么辛苦,在家歇一歇。”樊林寒很会体谅女朋友,多走几步路都怕她累着了。
孟秀伊笑道:“不碍事,还是我去吧,这小丫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几个月不见,我也挺想她的。”
樊林寒心中好奇,开口问道:“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我们家秀伊一共有几个得意的弟子?”
孟秀伊含笑伸出三根手指,说:“三个。”
樊林寒道:“让我猜一猜,燕京大学楚歆,沪市外国语大学林疏影,这两个经常听你提起,另外一个呢?”
孟秀伊心中蓦然一叹,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个少年老成的学生,她幽幽说道:“另外一个是名男生,叫苏庆知,目前就读于中州大学。”
樊林寒听了,明白了什么,开口打趣她:“怪不得没有听你提起这个学生呢,想来他应该是三人之中最差的那个吧。”
中州大学虽是重点大学,但与燕京大学、沪市外国语大学等名牌大学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因而樊林寒才有此一说。
孟秀伊叹息道:“可是在我心里,他才是最优秀的那个,可惜……”
她说着轻轻摇头,驱散了脑海里那些莫名的情愫,重新整理心情,俏靓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我下午开车过去吧。”
樊林寒打量着她,不放心道:“你?行不行啊,要不我给你当司机吧,顺便见见你的这位高徒。”
孟秀伊没好气的说道:“家里一摊子事呢,你又走不开,就别瞎操心了,我这已经是第三次开车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樊林寒耸了耸肩,故意挤兑她:“你还好意思说呢,第一次把自家车灯给撞了,第二次把人家车屁股给撞了,这第三次,说什么我都要坐在副驾驶位上照看着,不然你这位马路杀手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憨然的笑了起来,做了个虚抽嘴巴的动作表示惩戒,自嘲道:“你看我这张嘴,又口无遮拦了,该打——”
孟秀伊目光似嗔似怨的瞪了樊林寒一眼,下意识的抚了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最后大手一挥,很有女王范的一锤定音:“你在家里忙吧,我正好出去散散心,整天闷在屋子里,早晚要得抑郁症。放心吧,我路上小心一点就是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樊林寒把孟秀伊送回卧室,然后回到书房,提笔在纸上写了“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八个字,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潇洒的气息,看得出他的心情颇为舒畅。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下午的时候,孟秀伊在金陵火车站出站口接到了林疏影,昔日的师徒兼姐妹再度重逢,自然有倾诉不完的衷肠。
“秀伊姐,你胖了呢。”
林疏影见面就说了句煞风景的话,孟秀伊严重怀疑这小妮子是来惩罚自己的。
“你消瘦了。”
她刮了下林疏影的琼鼻,握住她那双秀气的小手,眼眸里满满都是姐姐对妹妹的疼爱。
汽车平稳行驶,林疏影看着道路两旁的建筑,有点心不在焉,她试探性的问道:“秀伊姐,你真的决定要结婚吗,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孟秀伊笑了起来,说道:“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姐姐我已经是大龄女青年了,再过两年就人老珠黄了,到时候谁还愿意娶我?”
她说完,又问道:“小妮子,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呢?”
林疏影知道孟秀伊聪明,怕她看出什么端倪,便撒脾气似的说道:“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妈,那女人妖里妖气的,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快气死我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孟秀伊对林疏影家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商人,前两年东奔西跑没挣到什么钱,以至于落魄得妻离子散。
谁知今年忽然时来运转,非但还清了贷款,还有不少盈余,眼看着生意一天天好转,林父心思又活泛起来,招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秘,没过多久就上位成了老板娘。
那小秘刚大学毕业不久,比林疏影只大六岁,称呼这样的同龄女子为“妈妈”,打死她都叫不出口。
不过,林疏影对林父的态度较为冷漠,父女亲情关系淡薄,她这样说完全是托辞,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因为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心结,那道横亘在她、苏庆知、孟秀伊三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