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布谷鸟的叫声响彻北方大地,田间地头一片忙碌的景象。
然而,无论外面的世界的多么喧嚣,总有那么一群人带着一丝惆怅,把子弹上膛,抽出大刀,准备冲向战场。
这群人有一个统称:高三狗。
六月是收获的季节,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试剑锋。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就是为了这一天,鲤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吗?
六月明媚的阳光一点都不具备诗情画意,晒的人头皮发麻,树上的鸣蝉叽叽喳喳,吵的人心乱如麻。
苏文婉穿了件牛奶色的裙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因为她的存在,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清凉。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又拢了拢额头边的几缕青丝,心里暗暗的为自己打着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脑海里浮现一首唐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到了这首诗了呢?
苏文婉摇头苦笑起来,感觉莫名其妙,但心里却无缘无故泛起一丝惆怅。
第二次参加高考,她的心境与去年大不相同。
去年这个时候,在等待进入考场的那段时间,她满心都是紧张。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吧,所以才会栽到了第一场语文上,作文竟然写跑题了……
今年这个时候,她深思有点恍惚,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
当然,她也会有紧张,毕竟去年的那次失利在她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
不经意间,她会担心自己重蹈覆辙,尽管她对自己的实力坚信不疑。
“呼呼,苏文婉,有什么好紧张的,有什么好怕的?你的目标不是燕京大学,也不是华清大学,只是中大而已,难道你连这个自信都没有吗?”
苏文婉在心中告诫自己,只要正常发挥,燕大、华清、复旦这些高校可以任君挑选。
现在自己“屈尊降贵”,把目标定在了中大,有什么可担心的?
完全没有必要,庸人自扰之。
以她目前的学习成绩,即便是像去年那般遭遇滑铁卢,考入中大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们都在骗我,我偏不上当……”
苏文婉狡黠的笑了起来,她要是那么容易被骗,她就不是苏文婉了。
金文琼的信誓旦旦,苏庆知的含糊其辞,都引起了她的怀疑,但她很能沉得住气,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决定给某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就要报考中州大学。”
距离进考场还有五分钟时间,苏文婉好像担心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似的,握着粉嫩的拳头,不住的自己打气。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长相十分俊俏的男子挺立着,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这个人是王睿。
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人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男人的变化更多的是体现在心理上,外貌变化不大。
但对于王睿来说,这一年时间无论是心理方面还是外貌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人,如果长时间笼罩在重压之下,为了生活下去,他会逼迫自己做出改变。
王睿就是如此。
可以说,复读的这一年,没有人比他承受的压力更大。
去年高考,他考的还算不错,原本可以顺利进入大学的。
可惜的是,就像高超群说的那样,这家伙被猪油蒙了心,为了追求他所谓的“爱情”,放弃了升学的机会……
这年头,高校还没有开始扩招,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河洛省又是高考大省,每年无数高三学生们为了一个“本科”名额挤破了脑袋,升学压力重于泰山。
然而王睿倒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竟然自断前途。
他的所作所为,在隆裕县百姓看来,简直惊世骇俗,招来了周围无数异样的目光,他成了县城里最出名的反面教材。
不少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告诫自己的孩子说,如果老祖宗的坟头冒青烟,一定要拼命的抓住,说什么都不能像老王家的崽子那样,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王睿是一个要脸的人,因为这个缘故,他复读的这一年基本上没怎么回家。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对着天空的那轮明月独自抹眼泪,身边陪伴他的,是他最喜欢的乐队的歌声: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
高三,本就面临着小山似的重压,而对于复读而言,除了承受重压外,还要承受心理上的煎熬。
复读这一年,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苏文婉主动找他谈了三次话。
尽管每次谈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学习,但王睿已经相当知足了,因为这三次谈话都是苏文婉主动。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王睿激动坏了,这也成了他努力学习的不竭动力,毕竟苏文婉隐晦的流露出要考华清大学的意愿。
华清大学是国内的顶级学府,王睿有自知之明,自忖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跨不过去华清大学的校门。
不管苏文婉是不是真心想要考华清大学,但王睿不得不做好准备,他赌不起,也不愿意拿这件事去赌。
在他看来,他与苏文婉之间最大的障碍是苏庆知,现在这个障碍有消除的迹象,他必须抓住机会,确保不出现任何意外。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