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有些僵硬,我偷偷瞥了顾彤彤一眼,她此时正看向屋子的某个角落,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遇到的情况有些诡异,为防止遗漏什么,我真气上涌,运用判眼看向墙角。
眼眸中泛起一丝猩红,破除虚妄,眼前的场景赫然发生变化。
“嘭!”
猛然转身,我背靠房门,如临大敌。
不是我小题大做,实在是屋内的场景太过惊悚。
在运用判眼观看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这屋子里竟然挤满了“人”!
“阴阳有令!”我第一时间掐动咒决,一股号令五方鬼蜮的气势油然而生,双眼飘红,透出骇人的精光:“都别动!”
小小的木屋里站着十几道残缺不全的虚影,他们的身体不如女孩鬼魂凝实,但毫无疑问这些家伙全都是鬼!
只有重症患者才会穿的蓝白色病号服套在他们的身上,脸色煞白,体型干瘦,板着一副副棺材脸。
“全都是伥鬼?”我双眉一挑,细细观察,这些鬼魂应该都是多年前死在医院的患者,他们的怨气凝而不散,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和对于死亡的恐惧形成了难以化解的执念。在他们死后,这股执念最终转变成了地缚灵,也就是只能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出现的鬼物。
我没有见过伥鬼,不知道那种鬼物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根据万一道长的描述,伥鬼应该是狡诈、卑鄙的。
可我眼前的这些地缚灵,他们跟狡猾、卑鄙沾不上一点关系,我从他们身上感到最多的是绝望和麻木。
他们此时的状态和治疗晚期癌症的状态应该很像。
看着那一条条枯瘦的手臂,因为多次化疗脱落的头发,病魔掏空了他们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干皮,勉强裹住可怜又可悲的灵魂。
我和屋内众鬼对峙了几秒钟后,这些地缚灵慢慢分开,就在顾彤彤刚才观看的方向,有一个年轻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多岁,不过她和其他的地缚灵区别明显,虽然身穿病号服,但身材丰满,一头乌黑美丽的黑发如瀑布般落在身后,不管气色还是神态,根本不像一个癌症患者,更准确的说甚至不像是一道残魂。
我单手掐诀,口中默诵鬼咒。
可能是感觉到了威胁,女人停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她朝我摆了摆手,缓缓蹲下身体。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臂就又被咬了一口,皱着眉看去,顾彤彤好似一只小老虎,想要从我怀里挣脱。
“她又不是你妈妈。”我看女人对顾彤彤没有恶意,便松开了手,小家伙一溜烟跑到女人身边,她站在那一大群地缚灵当中,竟然丝毫不觉得害怕:“这傻丫头是不是和女孩鬼魂呆的时间太久,把自己也当成鬼了?”
中年女人疼爱的摸着顾彤彤的脑袋,周围那些枯瘦的地缚灵在看到顾彤彤后,眼中的麻木和死意也好似消散了一点。
他们将顾彤彤围在中间,阻拦我的视线。
没过多久,等顾彤彤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病例单。
“这是它们给你的?”地缚灵缓缓退散,屋子里只剩下我、顾彤彤,还有女孩鬼魂。
我单手领起顾彤彤,从她手中拿过病例单,看到第一行,我冷汗就流了下来。
“王吾,男,肺癌三期。”
在汉字旁边还有一张黑白照片,那照片里的人正是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