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一处雅致的房间。
霍光脸色蜡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勉强还能开口说话,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霍远扬从脸盆中捞出毛巾,把水拧干,然后坐到床的边缘,一边帮霍光擦掉脸上的汗水,一边平淡的说:
“你要挺住,胡莱正在调配药汤,你马上就有救了!”
霍光呆呆的看着帐顶,缓缓开口:“生命到了尽头,就什么都看开了,想透了。”
“我的才能不如你,人品也不如你,可我偏偏做了几十年的族长,我对不你呀,堂弟!”
霍远扬自嘲的笑道:“说什么对不起!你的族长之位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很公平公证,我没当上族长,是运气不好,没有生出霍天齐、霍秧那么优秀的儿子。”
霍光道:“不!我想通了,这不是个拼儿子的时代,族长应该让德才兼备的人当!霍家族长你当,才最适合,我走之后,霍家就拜托你了!”
霍远扬道:“你不会死的,胡莱马上就煎好药汤了,你要坚持住!你前几天还答应过我,要振兴家族的,我期待你的表现!”
霍光道:“不管我是死是活,族长都应该让你来当,我当了几十年的族长,当够了!”
霍远扬道:“堂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去看看胡莱把药煎好了没有。”
霍光的眼睛湿了,欢笑道:“自从我当上了族长,就没再听你叫我堂兄,已经有几十年了。”
“堂兄,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说完,霍远扬就大步走出房间,赶去胡莱的别院了。
*
不多时,房间外面传来霍秧的声音。
“霍光,你死了没有?”
如同天籁之音,霍光知道自己有救了,顿时惊喜交加,大声笑道:
“没死!秧儿,我还没死!”
下一刻,霍秧和六旬生走进房间,走到床前,霍秧冰冷一笑:
“算你命大,你死不了了!”
抬起手掌,霍秧准备施救,但是霍光却出言阻止,他看到霍秧神色冰冷,心脏似被泼了一盆冰水,冰凉冰凉的!
藏在心里的话,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他们父子间的矛盾芥蒂,难以化解。
“等等,我想和你说说心理话,你听完之后,再决定救不救我吧。”
霍秧道:“趁你还有气在,尽量长话短说。”
霍光道:“我病倒前,给你哥霍天齐写了一封信,压在我的枕头下面,你到了天霁仙宫后,就转交给他吧!”
霍秧点了点头,从他枕头下面取出信件,收入纳戒之中。
霍光道:“六旬生,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六旬生是我的弟兄,口风很紧,你有话就直说吧,他不会传出去的。”
墙边有张八仙桌,霍秧和六旬生走到桌旁坐下,倒了茶水,一面喝茶,一面听霍光倾诉衷肠。
“对不起,秧儿,我从来没有给过你父爱,让你十八年来,活在黑暗之中,害你受尽歧视,饱尝欺凌。”
“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你,甚至讨厌你,认为你就是个灾星,生下你是个耻辱,令我被人耻笑。”
“后来,你打败了霍家四鼠和霍风,我才开始关注你。之后,你又打败了金银二甲,在鸪城护卫选拔赛上大出风头,我感到脸上有光,觉得你很有潜力,就无耻地想跟你和好,做回父子。”
“你做了鸪城护卫,没有多久,就传来你的死讯。我从你的同伴口中得知,你的表现很出色,是个绝世天才,我的心里很痛很后悔,那天晚上,我在你娘的灵位前,忏悔了一夜。”
“有一天,我听到你平安归来的消息,便欢天喜地的去了城主府,想跟你道歉和好。可是在院子里,看到你冷漠的表情,我打好的腹稿,却是说不出了。离开时,我把龙鳞剑给了你,其实是有目的的,你在家族狩猎上,使用龙鳞剑大出风头,如同在霍家族人面前证明我们父子已经和好。而你的卓越表现,会在下一届族长竞选,给我带来更多的票数,让我可以继续当族长。”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接着,霍光又说了霍秧当上黄金护卫、给家族功法、打败太古魔猿时,他的真实感受。
阐述了,一个父亲从讨厌儿子,到深深喜欢的过程。
霍光苦涩一笑:“现在,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救我了!”
那张八仙桌离床榻有些距离,霍光不能动弹,双眼看着帐顶范围,视野受限,霍秧和六旬生坐在他的视线盲区,他看不到。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六旬生学着霍秧的声音道:“你真的是个很差劲,很自私的人!”
“可我是你的儿子,我从小到大都渴望得到你的父爱,现在我也渴望。”
听得此话,霍光泪水横流。
六旬生继续道:“是你给了我生命,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但是你伤害了我娘,为了你的地位,你对她见死不救,这才是令我恨你的地方!”
霍光歉疚道:“你娘是个好女人,是我害了她。”
六旬生道:“你有没有爱过我娘?”
霍光叹道:“对不起,秧儿,我没有爱过她。”
六旬生垂下头,几滴泪水落到茶碗里,荡起一圈圈涟漪,痛心道:
〝难怪你能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而无动于衷,原来你根本就没有爱过她。我娘真是命苦,居然会爱上你这种男人。”
霍光黯然道:“我贪慕名利,辜负了你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