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范纳闷,“来都来了,你怎地突然患得患失?”
“以前是想的少,现在突然想起来,若是我们,还好说,但是老曹呢,他可是首重军功!”
梁范更加纳闷,“曹家何时会在意这些细节?等会,到底是你的事,还是他??”
钱四一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才说。“唉,你太聪明,这不是,我想到自己那么多功劳,万一再因为一些事情被功过相抵,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人家……”
“人家?”梁范皱着眉头看着他,突然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哦……想到了……”
“你说你,原来也没如此多事,眼下功劳多了,反倒是担忧起来。你好生想想,即便是真的功过相抵,你的名气能小?即便是真的小,咱们不能给他往大了宣传?就是把庐州城到郾城的功劳都说成是你的,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你还怕什么?抱得美人归还不是眨眼的功夫。”
钱四呆呆的看着他,“这便是你说的舆论暴力么?”
“正是如此,人们往往不相信那些官方文章,总认为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反倒是认为流传的谣言才是真。殊不知,所谓的内部秘密,大多都是有心人投其所好,随意编织的而已。”
“那是为何?百姓们会相信?”
“因为官府在遮遮掩掩呗,他们认为,只要是左藏右藏,又不想让人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
“这是何等逻辑?”
“便是这个逻辑!没那么多缘由。”
钱四看着梁范,确认他的眼神满是认真而非是安慰以后,才不再胡乱言语,“看来,你说的掌握舆论,果然很是重要。”
“你以为当时费劲的创造足球日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宣扬足球和关扑?那你也太小看我的计划了……”
钱四陡然醒悟,看着梁范,“你……不会……将来要……做曹操吧……”
梁范一阵无语,瞪眼看着他,“曹你大爷的操,老子长的就那么像奸臣?”
“像不像我不晓得,但是你若是如此利用,颠倒黑白,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滚,骑马滚,老子不想看见你!”
眼见梁范生气,钱四脚底抹油的开溜了。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要是十分淡定,那才说明有鬼。钱四总算是完成父亲交给他的试探。
……
……
钱四走远,梁范心里却突然一阵蛋-疼。
先不说做了那么多大有裨益的事情,单单是帮助大宋成功的完成漂亮的反击。到现在为止,没像样的赏赐不说,还被各种试探。也就是现在他脾气好些,但是,实在是不能天天让人冤枉他要做曹操啊!
梁范越想,就越是觉着被人欺负了一样。
心里突然有种十足的忧伤,原来他帮助大宋做的那么多事情,还仅仅是被人惦记住那些,子虚乌有的细枝末节。
站在空无几个人烟的街头,梁范默默的呆了好一会,随后轻轻叹口气,难以掩饰心中的落寞,不被人懂的落寞……
这个时候,梁范真的有些看不起那些自诩大才,却是眼高手低的士大夫。除了给别人下绊子,似乎找不到他们有什么往来。
朝堂上的士大夫,个顶个都是大才,数十万学子挤独木桥,朝堂上那些大臣,基本都是进士出身。自幼饱读诗书,一个个更比梁范明白。可即便如此,为什么都会怀疑一个有大帮助之人,却不会怀疑秦桧通敌叛国呢。
外敌时刻盯着他们,却仍旧在内部搞着各种猜忌和试探。
那些文人官员难道捋不清楚么,若像他这样有干劲有能力你的仁人志士没了,大宋早晚完蛋,一堆只会党争瞎琢磨的官员,能干出个屁的实事。
这风气究竟是从何而起?
梁范不太清楚,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遇上一个能打的,或者是有才华的,便是各种针锋相对。
想想狄青、岳飞、范仲淹!
被人误会的感觉很不爽,尤其是当作未来的曹操……他心里十分不痛快的走回衙门,虞允文等人已经不见。
张敌万在门口等着,看见梁范忙迎上前来。
“范哥儿,这是为何?”
“受了点委屈……”
张敌万十分吃惊的看着他,“人在哪,我去看看!”
“不用了,小事一桩,莫要为难。”
“您误会了,我是看看能让你受委屈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我拿不动刀,还是你最近骄傲,这是对家主该有的态度?”
“说的好像你拿动刀,就能砍着我一样……”
张敌万斜他一眼,悠然的走了。
梁范那叫一个恨啊,这都叫什么事,感情跟他上眼药的,都挑了个统一时间。
好在曹珍还有些良心,尽管自己没有好利索,仍旧来看看。
“直娘贼,整日里在床上躺着,嘴里都淡出鸟来,俺来你这里打打牙祭,要吃肉,多多的吃肉!”
“吃肉可以,来几只肘子,最是能有助于伤口复原,不过,就你是别想了,没有,也不准喝。”
“不喝就不喝,俺也不强求。不过,刚才撞见钱四,那货一脸诡秘的表情,问了半天他也不说。”
“那厮哪里顾得着你,这不是春天发情的时间还没到,就天天惦记个姑娘,也不怕给他想出点毛病来。”
“什么毛病?”
“万一哪一天忍不住了,找个清秀的小生给办了……”
曹珍吓得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看来,我危险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