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梁范感叹一声,魏弓头拍拍他肩膀,继续前行。
决曹掾没有单独公房,属于州府属官。
魏弓头让他在小院外等候,自己先行禀报。
步入公獬,只见一人在伏案写作,想必就是名满千古的陆游,陆务观。
一道刚毅的目光射来,面庞坚毅,眼鼻坚挺。坚韧不拔的斗士!千古诗人不但面像坚毅,身姿也是挺拔高峻,精壮魁梧,若是着一身武士服,更像一员儒将。
“小子,魏弓头说遇见海外归来的读书人,你骗他尚可,在某家面前,还不露狐狸尾巴?”
声若洪钟,雄浑宽厚,若非梁范见过世面,非市井小民,说不得就跪在地上。
他可是穿越千年的来客,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等下马威,小意思。
不过见到活陆游的激动,仍旧是难以言表。
“总算是见到活人了!”
“嗯?”
“见过陆决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激动。”
“……”
“在下逍遥派首席大弟子,梁范,草字临波,决曹若有疑虑,尽管询问,小子不敢有丝毫隐瞒。”
陆游的第一感觉,此子确实出身大家,见过世面。
但是真实背景么,还需慢慢确认。
“你是从南洋归来?”
“久不在君子之乡,师尊恐我沾染野性,特意带回故土。”
“那你来说说,勃泥和麻逸,风物如何?”
梁范虽然没去过菲律宾、印尼,但电视上见的不少,反正陆游尚未去过。那就牛捡大了吹,反正没人收税。
……
“见识不错,学识如何?少年郎,我来问你,既然素来漂泊,对眼下我大宋,可曾有感而发?”
考校文采,还是命题作文,还好梁范脑海有千年诗词库中精品,稍作思考,眼前一亮。
“在下追随师父行走大江南北,有些念想,当中一首一直未能圆满,今日得见一小女娘,总算完成。”
“吟来。”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太年轻
“妙极,妙极!这阕破阵子,比之前朝李氏那首,高明太多。难得你一届高门弟子,也晓得为国尽忠,不过,最后一句太年轻,未免有些浅白,尚需斟酌。”
“还请决曹赐教。”
梁范面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得把辛弃疾作品据为己有。
至于如何回报,那也简单,帮助其实现愿望,不给他写这阙词的机会便是。
“词中沙场征战的热烈,意境雄奇,能看出你小小年纪便有杀敌报国、恢复山河、建立功名之壮怀。这最后一句,的确不好接。若是年岁大一些,比如老夫,自可换成可怜华发生。”
陆游徘徊几步,说出想法。
梁范嘴里如同塞个鸭蛋般,怔在原地。
宋诗第一,果然非同凡响,可怜华发生和原作当中的可怜白发生,何其相似!
这就是大诗人的底气吧。
“梁小子佩服,决曹此句,点睛全文。”
陆游说着,执笔就在宣纸上开写,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一口气喷薄而出。
“这阙词送与老夫可否?”
“宝剑赠英雄,在下拙作虽非保剑,若决曹喜欢,乐意至极。”
见梁范应允,陆游便在题头写上一句“赠福州决曹陆务观”。
不得不说,陆游的字体,古往今来也是一等一的佳作。
“灯下书成铁砚穿”,并非浪得虚名,能看出钻研各大家,兼容并蓄的痕迹,最终自成一派。
“大家之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人不喜欢恭维。
显然,陆游对自己写的颇为满意,不过一转头看见作者,“临波,既然是你的词,不如写一篇?”
梁范一听,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连忙推辞。
“晚辈跟随师父习得硬笔,乃逍遥派千年独门秘技,寻常笔用的生疏,不敢献丑。”
陆游一听,翻看他手,果然见不到常年握笔的痕迹。叹息一声,“贵派祖师铁心远离俗世,写不得一手毛笔字,自然也就得不到青睐,好手段。”
梁范知道陆游是杰出诗人,却想不到上来就考校。心里暗自侥幸,幸亏学生时代喜欢背诗,脑中藏货不少。
不过,并未结束。
“金人势大,收复中原、复我宋室,乃我辈毕生事业。临波既是名门高足,可有何见解?”
这是策问,单考校文学素养不行,还要问及国家大事。
也难怪,梁范奇装异服,口音怪异,不怀疑才有问题。
这难不倒他,作为一名军迷、历史谜,后人关于宋金形势争论数百年,从历代学者到论坛,不少成型方案,信手拈来即可。
“在下以为,若要收复失地,无外乎强我弱敌。”
“绍兴合议之后,中兴名将凋零,军士也在奸相秦桧手段下,削弱的厉害。若靠现有军兵,欲实现北伐大业,恐难上加难。”
“其一,岳家军昔日精神早已不再,遑论其他兵士。”
“其二,现有军士不是多年兵痞就是失去锐劲的兵油,或许经验充足,但战意成疑。”
“其三,金兵势大,战力虽有下降,但兵员众多,兵锋犹在。”
“因此,在下以为,可在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