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军汉,一个个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又不在自己国家,无需束手束脚,当然随心所欲。
朝阳照耀海面,波光粼粼,不时会有鱼跃出海面,划出道道光芒,一阵风扯过,海面泛起波浪,梁范踏着松软的海滩,但是无心欣赏这景色,他只是快速走过。
海水哗啦哗啦的声响,并未能带来舒缓的心情,咸腥味的海风带着北方来的寒意,梁范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焦躁。
“爵爷,前边就是。”带路的队正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激怒梁范。
“爵爷,小子给你添堵了。”
魏昌见到梁范亲自过来,多少有些感动,走到面前见礼。
“很好,平安就好,你们的事情完了,现在收拾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着明日启程。”
“小子遵命!”
有了主心骨,魏昌重新恢复斗志,天大的事情,他的梁大哥都能解决!
魏昌前脚刚走,另一个方向上便有队人抬着轿子而来。
想必,便是这北山郡守。
结果,出乎意料,轿子里是空的。
为首的领队是斯文的模样,标准的宋话,让脸翻译为自己不过是在临安的瓦子里。
“贵使请随我来,郡守在恭候大驾。”
“先生莫要客气,某跟着你们便是。”
谁知道饺子里有没有机关,梁范还是把生命交给自己信得过的袍泽,而不是陌生人的轿子。
没有人会急着约客人在上午见面,除非,他有十分着急的事情。
郡守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尊使,您下属的事情,老夫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还请您伸手助我等一臂之力。”
梁范最喜欢痛快人,也更喜欢直来直去。
“请讲。”
“我知道,那些卑贱的倭人招惹了您,您也罢伊豆国的船队劫了,肥前国和伊豆国,一个是倭人匪患之所,一个是倭人贸易之源。既然您做,还请您顺便把他们在麻逸的商队毁灭。作为回报,我们北山郡上的东西,随您取用。并且以后香药收入的两成,都将送给您。”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的属下值这个数,还是您的儿子值这个数?”
“论起来,他们都不值,老夫也不值。但是,既然尊使要去做,为何不做的彻底些。我北山郡虽然穷困,麻逸的香药买卖虽然不大。但是一年下来的油水,也不算少。并且,您得到的是,干股,不需任何投入。”
梁范没心动?
当然不是,他早就心动,先不说香药生意,就是那硫磺,就能值回他跑着一大圈。
还有什么会比火山口沉积的硫磺蒸汽更纯的硫磺么?当然没有,这是自然界最好的硫单质,用他们做火药,不需要提纯,直接加工便是。
大方向确定,剩下就是讨价还价的细节。
硫磺需要慢慢提,不能让对面这老狐狸察觉出来。
一口不提他儿子的事情,四平八稳的态度,绝对是个做大事的人。得到情报之后,马上拿出十足诚意,来取得自己能获得的最大利益,还不需要多少付出。
厉害啊!
这才是老奸巨猾的真实案例。
“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我们在麻逸的暗线随您使用,并且会提供伊豆国船只和肥前国据点的信息。您知道的,伊豆国船只只要拦截住,就是财富。”
“你们不要派人跟着?”
“不满您说,我们不想让伊豆国知道,我们在背后有所动作。虽然琉球王国并不惧怕伊豆国,但是不敢保证山下和中山能和我们一同行动。”
是了,琉球王国还不是大一统,羊粪蛋似的一串,目前还是三个国家。
一个山上郡守,能有如此魄力,不得不说难得。
“此事我应下了,伊豆国的商船队,我会自己摧毁。肥前国的田间次郎,我要斩草除根。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大宋留恋的风物,唯有硫磺值些钱。你们按时运到临安,有人与你们平价结算,倒是不会吃亏。不过,丑话说在前边,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只怕琉球土地上的水兵加起来,也赶不上金国八万水军零头。他们是什么下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聪明人对话一般不用说太多细节,但是梁范不相信眼前郡守知道后果。
他此行,一方面是要追杀田间次郎和沈南云,一方面也是要探探路,接下来怎么开展行动。东瀛的硫磺、黄金、白银,都是好东西,怎么能最低成本的拿过来,还是要动动脑子。
最好是人们乖乖送上来,还要感恩戴德,东印度公司那样的,只能被人骂生孩子没腚眼。
硫磺目前看,先平价买着,好歹能做成长久的买卖。若是真的白拿,品质如何还难以保证。
至少这样做,能降低后期提纯成本,已经是额外的收获。
连日行船,梁范早就锻炼成一个合格水军,战船的吨位已经足够大,但是比较前世动辄万吨的巨轮,还是不能比。习惯帆船需要过程,现在光着脚板在起伏不定的船上行走毫无问题,而且,他发现在舱房中自己似乎睡得更香。
至少晃晃悠悠的感觉,像是摇摇椅一样,使人更易入睡。
离开琉球两日,四周仍是茫茫毫无边际的海面,看海让人心胸宽阔,但一天到晚的看也会看腻,更会让人发疯。
好在船上都是久经考验的人,自会寻乐子,只要不太出格,梁范并不干预。
这个时代出海跟搏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