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40斤打糕销售一空。
代淑琴美滋滋的在隔壁卖水果的摊贩那买了几斤桃子,称了一个西瓜,准备回家给年代吃。
隔壁那位大嫂看着身高过人,仪表堂堂的年代,不住口的夸道:“代大姐,还是你有福气,就冲你儿子这模样,将来准是个干大事的人,你们两口子将来就等着儿子孝顺吧!”
代淑琴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慢慢爬上板车,坐在车帮上,神气的一挥手,“咱们回家!”
“好嘞!”年代蹬起板车,向日落的地方骑去。
从火车站骑车到丰盛村至少要用一个半小时,再加上代淑琴一路上不停的买买买,结果到六点,二人才进村口。
年代环顾左右,不由心生感慨。他从未来而来,所行的地方都有很大的变化,唯有这村子,几十年如一日的破败,始终不曾变化。
正值太阳将落未落之际,残破的丰盛村在朦朦胧胧中竟然一洗白日里的颓败景象,几千只五颜六色的废弃塑料袋在屋顶地头随风轻摆,像一面面旗帜,给这个安城最穷的村子平添了一丝生机。
板车慢悠悠钻进巷子,眼看就要到家,忽然听到他家的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离着十多米仍能听的清清楚楚。
“年二柱,你敢偷我家的鸡,今天不拿200块钱这事不算完。”这破锣一样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大伯家的年富。
“你……你胡说,是它自己跳到我家院子的。”那个迟缓、低沉,结结巴巴的声音是爸的。
年代的血渐渐往上涌。自己家和大伯家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为了卖打糕争地盘的事,两家打了多少次。
这帮白眼狼!
不等年代做出反应,代淑琴噌的一下从板车上跳下来,三两步就冲进了院子,转眼间,就能听到她那高亢响亮的鲁东口音。
“年富,你个兔崽子,有你这么直接叫你二叔名字的吗?你还是不是人?”
“妈的,你又回来了,我告诉你代淑琴,我早就不认你们这门亲戚了,少废话,今天不赔我的鸡就不行,别逼着老子动手。”年富嚣张的声音直上云天。
代淑琴的声音都气的发抖了,“你们这群混蛋,当初要不是我教你们做打糕,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我真是瞎了眼了。”
“呵呵!八百年前的事现在说有意思吗?活该,现在后悔晚了。”年富声音里都是一副我无赖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混蛋样。
年代跳下车,疾走两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又放慢了速度,慢慢进了院子。
狭小的院子里满满腾腾站了二三十号人,都是本村村民,一个个抱胳膊歪膀子在那看热闹。
他爸年二柱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样子气的不轻。
他妈代淑琴叉着腰正和对面地缸一样的年富跳着脚的骂。
年二柱是个老实的三扁担压不出一个屁的主,每次有事都是泼辣的代淑琴出头,辛辛苦苦维持着这个家。
他大伯大娘正踩着板凳趴着围墙向这边看,一脸的得意。他们大概正为他们勇猛的儿子自豪呢!
年富今年二十五,这两年渐渐成了丰盛村有名的地痞流氓,仗着有几分蛮力横行乡里,偷鸡摸狗坏事做绝。
“年代回来了。”他三叔年三柱挤在人群里本来看的正起兴,见这个在燕京念大学的侄子回来,不由得悻悻的打了个招呼。
年代连眼皮都没抬,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对这个三叔,年代一点好印象都没有。都是姓年的,看到自己家人打的热闹,你不说上去劝架,反而站在一边笑的这么开心,这种混蛋亲戚,还搭理他作甚。
“大学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围几个村民纷纷问话。在这个村子,大学生这个招牌还是管点用的。
“刚回来。”年代向两边的老乡点了点头,对这帮人,他也是从心底里感到腻歪,不过以他现在的心性,表面上客气还要讲的。
刚才还寸土不让的代淑琴一见宝贝儿子回家了,顿时慌了手脚,那股泼辣劲一泄而空,拽住年代的手就往屋里扯,“儿子,这没你的事,快进屋去。”
“妈,你还当我是小孩吗?我都22了。”年代轻轻挣脱开代淑琴的拉扯,转身,平静的面对一脸横肉凶相毕露的年富。
大伯随他奶,一家子个都不高,年富170,整个身体都往横了长,像个地缸一样,又粗又壮,剃了一头冒着青茬的短寸,两只三角眼闪烁着摄人的凶光,可在185身高的年代面前,他只能仰着头说话。
“好啊!大学生回来了,你就给评评理,你爸偷了我家的鸡,是不是得赔钱?”年富往后退了一步,面对比他高出一头的年代,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再没有面对年二柱时的嚣张劲儿。
“鸡?”年代看到了那只被捆住双脚正在墙根下瑟瑟发抖的小柴鸡,轻蔑一笑,“行啊!你说我爸偷了你的鸡,证据呢?拿出证据我马上给你钱。”
“证据?”年富有些发蒙。在村里霸道惯了,还从没听过有人跟他提过这个词。
“证据都不懂?”年代眸子里闪现着一丝寒光,“就比如,我现在打了你,有这么多人证明,他们就是人证。”
话音未落,年代闪电出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年富脸上,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
扒墙头的大伯大娘瞪圆了眼,看热闹的三叔张大了嘴,所有人都傻眼了,没人预料到文质彬彬的年代居然会先动手。
“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