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双方交战许久,楚军的阵型还未出现破绽,虽不断有人死亡,但整体阵型却没有一丝紊乱。
这样一支军队,实在是非常可怕的。天蚕子见此,也不禁暗暗点头,能够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将领,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将领。
一个拥有这样一支军队的国家,那一定是极其有信仰的国家,他们的信仰是什么?
然而无论楚军的防守多么严密,阵型多么坚韧,谁都能看得出,他们已经陷入必死之局。
朱子悟一脸的愧疚,恨不得拔刀自刎,若不是自己建议陛下来进攻此间,也不会陷入险地之中。
本以为自己已经计算得十分严密,却忽略了对方是自己师叔,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透明的,一切计谋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又怎能与他对阵?
楚风见他脸色难看,将手按在他肩上。“子悟,这不能怪你,只怪天蚕子此人太过狡诈,不按常理出牌。”
朱子悟苦笑,道:“陛下曾说过,兵者诡道也,狡诈也是军事才能之一,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又怎配成为您的军师。”
“军师何必妄自菲薄,只能怪他太了解你了,算透了你的心思,这世间最难防范的不是敌人,而是熟人!”
此时,西辽军拥有极大的活动空间和变通空间,可以尝试不同的进攻手段,而楚军只能被动防守。早晚也得被西辽大军消耗殆尽。
况且那样狭窄的地带,只需要进行大范围的打击,便可将其毁灭。
天蚕子精通攻取之道,又如何看不出这点。在几轮试探性的射击之后,他命令所有骑兵回来,散开布置在四周,防止楚军突围。
然后举起一面黄旗,不多时,只见大军自动散开,一辆辆投石车被推了出来。既然箭羽无法射穿他们的厚盾,那就用石头将他们砸成烂泥。
楚风见状,急忙下令大军撤退,收缩阵型,突入山谷中部。如此一来,虽不能解决被围困的劣势,但西辽军若想再进攻己方,只能派兵进入山谷冲杀,那样他们便无法以多打少了。
天蚕子见楚风临危之际做出如此决策,暗暗赞叹,但并不代表他会放过楚风。况且在那狭窄的谷地里面,最适合重骑兵作战了,当即,下令西辽重骑兵出击,冲击山谷内的敌人。
楚国虽也有骑兵,但在数量上毕竟没法和西辽相比,即便是两个西辽骑兵耗死一个楚国骑兵,最终楚国也得全军覆没。
眼看对方重骑兵冲入山谷之中,唯一能与骑兵抗衡的玄甲营又不在自己身边,楚风无奈,只得命令部下重骑兵迎敌。
在这种地方以普通步兵对上骑兵,简直就是送死。
此次楚风带来的重骑兵不过一万之数,相对西辽那不下五万的重骑兵部队,这一万实在有些少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将全部身家带在身边。
重骑兵们出列,那一张张年轻而稳重的脸上均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他们知道,即便人数少于对方,也不能在气势上弱于对方,此时此刻,正是展现大楚铁骑威力的时候。
随着骑兵统领将面罩放下,所有骑兵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第一队骑兵共五百人,五百人分为二十列,共计二十五排。根据地形,楚军彼此间稍微靠拢了一些,如此一来,活动缓冲空间就变得很小,对骑兵骑术要求极高。
随着一声令下,大楚骑兵向着西辽骑兵冲锋而去。两百米的距离,大楚骑兵发挥出了全部的速度,将速度转化为冲击力,狠狠地与西辽骑兵撞在一起。
兵器刺入铠甲贯穿**的声音、马头撞在一起同时破裂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和闷哼声练成一片,很快安静下来。
五百人成功拦下了西辽前队的进攻,剩下的人去势不减,继续下着二队冲去,最终被淹没在西辽二队铁蹄之下。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有心情和有机会去给那些破裂的尸体收尸,因为西辽骑兵已经再次冲来。
大楚二队也快速迎上......
重骑兵之间的较量,往往只能以全军覆没告终,除非贯穿敌军大获全胜,否则没有任何退路。
饶是西辽人从小善战,饶是西辽人残忍嗜血,见识到大楚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之后,也不禁暗暗心惊。即便他们占着人多的优势,也不禁胆寒。
对面这是怎样的一支队伍啊?怎么能如此悍不畏死?
.......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冲锋,山谷之内遍地是鲜血和肉泥,那些血混着火烧谷内棕红色的土壤,使得它们更加妖艳。也许,这火烧谷的土壤,也是前朝将士们的血染红的也说不定呢。
一般而言,当一支部队的伤亡超过一成之时,便会出现溃退的迹象,超过三成之时,便会到达一支部队所能承受的伤亡极限,此时无论如何,即便没有开始溃退,军心也会极大地动摇,使得整体大军丧失极大的战斗力。
然而此时一万楚国骑兵已经损失半数,他们不但没有出现害怕和悲哀之意,反而一个个眼中尽是兴奋和战意,仿佛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西辽人不知道的是,为国战死沙场,在楚国确实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楚国的士兵不但待遇极高,其家人的待遇也相应水涨船高。
若一户人家出现烈士,那么这家人的赋税可以得到极大的减免,他的妻子会受到别人的尊敬,即便是改嫁也不会被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