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孙权跟诸葛亮同龄,掐指算来,应该是五十七岁,也是个老人了,想起这些,王宝玉颇有些感伤。
“我没想伤害谁,尤其不想伤害你的父亲。不然的话,根本不用这么多将士,只要一支精锐兵马,就能直接打到建业,谁也无法阻拦。”王宝玉道。
“叔父是想逼迫父皇退位吧?”孙登恍然道。
“是这个想法,至少目前,天下不能有吴国皇帝。”王宝玉点头道。
“父皇性子刚硬,从不屈服于人,只怕叔父不能如愿。”孙登试探道。
“这也是我很烦恼的事情,如果你父亲肯退位,成为之前的吴王,我又何必打到这里呢!”王宝玉道。
“叔父,侄儿还是觉得,你将我带到彝陵,质押起来,或许父皇能够想通,可以免去战火。”此刻的孙登是冷静的,再次跪倒在地叩头。
“唉,真是个好孩子,做父亲的能有个这样的儿子,一辈子都该知足。只是登儿,你可知道,皇帝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太子人选啊!”王宝玉又将他扶起,还替他拍打膝盖的灰尘:“你要是留在我这里,其他人就会动了歪心思,这不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事情,当然我也不忍你落得凄凉下场。”
“谁当太子又能如何,都是父皇的子孙,也都是我的骨肉。若能让父皇可知难而退,安享晚年,登儿心愿足矣。”孙登坚持道。
孙登那红肿的双眼,和真挚的眼神,到底触动了王宝玉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感叹道:“登儿,我要是有这个想法,你早就被抓走了,还用等到现在,你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孙登躬身参拜,走到大帐门前,回头道:“父皇这次本想亲征,是登儿接下了这个任务,你可知何意啊?”
“孩子,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妨直说。”
“登儿不忍见手足相残,以父亲的性格,他若是御驾亲征,必死也!”
听到手足相残四个字,王宝玉身躯微微一颤,是啊,即便对天帝有再多的恼恨,也不该伤害自己的亲人,自己还不如一个年轻人冷静理性。
“登儿,你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何人不珍惜生命,只愿在我身后,天下骨肉能欢颜相守!”孙登说完,继续用袖口抹着眼泪,坐上战马,离开了行军大营。
望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王宝玉深感触动,孙权果然是个福将,好运势当了皇帝,还生出来个孝顺的好儿子。
直到孙登远去,王宝玉回到了大帐之中,将众人召集起来,说道:“诸位,这仗我不想再打了,咱们回彝陵吧!”
“宝玉,胜利在即,此刻迟疑,江东势必卷土重来。”陌千寻着急道。
“不能再逼迫我兄长了,他或许真的会死,到了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香王妃也会恨我的。说起来,咱们能有发展,也多亏了兄长照顾,当初荆州这块地盘,要不是他拱手相让,也不会有我的今天。”王宝玉冷静说道。
马云禄和张琪英没说话,心里是支持王宝玉的这个举动,姐妹们相处多年,她们也不忍看见孙尚香伤心落泪。
同理,孙尚香不开心,王宝玉心情也不会好,那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因为帝位会四分五裂。
“宝玉宅心仁厚,孙权已经知晓厉害,此时收兵,跟夺下建业,并无差别。”胡昭赞同王宝玉的做法,他何尝不想看到原先那个重情义的掌门。
“宝玉若是主意已定,千寻也无怨言。”
陌千寻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点头答应,随着地盘的扩张,原来那颗野心得到极大满足之后,陌千寻心头莫名空虚,难以表述。
“拨出五万降兵,送给孙登,咱们也不要负担太重。”王宝玉道。
“其余兵马又该如何处理?”陌千寻问道。
“英子,辛苦你再跑一圈,告诉张而然、司马懿、卑弥呼和阮雄起,各自收兵回去。”王宝玉道。
张琪英应了一声,立刻坐上赤炎鸟出发,这些降兵吃惯了荆州大军的伙食,还真是不舍得走,几番劝说,这才整理起五万人的队伍,朝着泾县而去。
孙登回去之后,每日长吁短叹,正不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争,没过几天,就见一只五万人的队伍赶来,开始还以为来进攻的,当来将说明情况后,孙登简直呆住了。
哪有两军交战,主动送来兵马的!
当然,这些都是原来江东的士兵,为首的将军还捎来了王宝玉的一封信,上面只有一行字,“登儿,我回去了,转告你父亲,对不住了。”
没有战争,王宝玉居然就这样撤军了?
孙登拿着信的手,在不住的颤抖,随即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流泪。
很快,消息传来,前方的荆州大军已经退走,朝着西面而去,孙登吩咐副将把队伍带回去,拿着王宝玉的信,快马加鞭,第一时间返回建业,向父亲报喜。
孙权看到王宝玉写给儿子的信,高兴的直拍大腿,建业危机终于化解,可是高兴过后,又是止不住的老泪纵横,这场战争,打得实在太苦了。
谁又曾想到,在最后一刻,情况出现了惊天大逆转,自己的好兄弟,打到了家门口,却主动撤走了。
“父皇,我见叔父依旧对你有情义啊!”孙登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他若有情,又怎会发动这场战争,枉我疼爱他多年,当真伤了朕的心。”孙权心里清楚,嘴上却不肯服软,眼眶却一直都是潮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