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生日?
过生日得有礼物啊!
沈濯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搜肠刮肚地想自己随身带的东西里头有没有能当生日礼物的。
收礼物,送礼物;收生日礼物,送生日礼物——这是女生的本能。
几乎第一时间的反应,沈濯张口便道:“是吗?!是哪天啊?生日快乐!”然后便转头吩咐玲珑:“我床头案上,有一个刚开了封泥的盒子,里头搁着一个巴掌大的铸铜香炉,打算晚上用的——你快回去看看,让你六奴姐原样封好,马上拿了来。”
玲珑答应一声,飞快跑了。
众人都是一愣。
唯有秦煐,嘴角微翘。
她还真是太祖皇帝的拥趸!
连听见人生辰便要说“生日快乐”,还要送生日礼物这等事,她竟也是熟稔地照做。
临波则更加开心了:“那就多谢二小姐了。”
忽然佟静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争前恐后:“家里给公主也备了生辰礼物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送到公主手上。不如我现在令家里送过来罢?是一尊白玉观音,请高僧大德开过光的。不甚大,公主带回去也便宜。”
怎么哪儿都有她!?
秦煐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智障,姐姐怎么还不把她扔出去!?
临波也已经忍无可忍,樱唇张开,就要呵斥。
林嬷嬷平板开口:“佟家小姐是吗?公主殿下跟沈二小姐叙话,并不需要闲人插嘴。佟小姐若要静候,便请静候。果然被宫中的粗使下人们架下山去,想必这京城之中,佟家的脸就别要了。”
佟家的脸……
佟静姝的脸色煞白,长长的睫毛一抖,眼眶里雾气弥漫,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低头再不吭声。
佟家的脸啊……
沈濯抬眸看了林嬷嬷一眼。
明白了。
这既是在警告佟静姝不要闹得太过分,也是在告诉自己:临波和秦煐没把佟静姝一脚踹出去,是因为佟家毕竟是先吉妃娘娘的亲戚家,打他家的脸,难免就会扫到些许三皇子的面子。
嗯。好的。
只要这个“表妹”不开口,我还是可以当她是个花瓶好好观赏滴。
林嬷嬷发话,亭中的人都要卖个面子。
临波也只得容忍了身边多了一双讨厌的眼睛和一双伸得长长的耳朵,绕着弯儿跟沈濯说话:“上巳祓禊,我先回宫,才与你缘悭一面。我那时就遗憾,盼着花会早开,谁知你又没去。今日凑巧,竟能当面问候,我心里甚是高兴。”
哦?
那次我的落水事件发生后,临波也被早早气跑了?
也对。
留下看皇后娘娘那张假惺惺、恩威并施的嘴脸么?换我我也撤。
至于花会……
快算了!
不就是你通风报信,千叮咛万嘱咐孟夫人,说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去的?
我不谢你,你也不必抱歉。
其实咱们就这样互不相欠、没有交集,最好了。
沈濯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有缘自会相见。这座京城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总归,到了最后,都会见到的。”
临波默了一默,轻轻叹息。
都是聪明人,沈濯话里的意思那样清楚,谁听不懂呢?
就连佟静姝都有些讶然,亭外的章娥更是轻轻蹙了眉,侧了脸,仔细打量起沈濯来。
“人生事,喜乐悲欢,离合聚散。都明白,也原不该放在心上。只是,你我皆凡人,又岂能无动于衷?”临波感慨说着,轻轻地抬了抬身子,似是想要换个坐姿。但是看在众人眼中,却更像是在对着沈濯行礼。
沈濯了然。
这是在向自家爹爹表达感激之情。
她必定是知道了,既不用远嫁和亲,也不必勉强嫁与周謇,全赖沈信言从家里征集到了那个“娶新罗公主”的法子,并且一举让皇上采纳照办。
只是这件事,说到底,乃是隗粲予的主意。而隗粲予出谋划策,乃是冲着先吉妃娘娘,而不是自家爹爹。所以,这一谢,也无甚必要。
沈濯适时侧身,躲过了这一礼,笑道:“公主太多愁善感了。我在这庵中半月,倒是悟得了:这等事,原就是因果循环。种善因,结善果。种离因,自然结散果。所谓天注定,不过是诸因交错,得了个有趣的结果罢了。”
这个机锋打出去,却只有临波、秦煐和孟夫人能听懂。
众人听在耳中,反而更加一脸奇异地看着沈濯——
她可真敢说!
难道她竟是真没有半点想要嫁入皇家的意思么?
竟然连善因善果、恶因恶果这种话都暗示出来了!
她竟然还敢威胁公主和皇子?!
临波公主越看越觉得沈濯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尤其是这张清丽绝伦的面孔,既没有一丝小家子土气,又不带半分骄矜傲慢,更没有妖冶艳俗的媚态,竟是自己最最想要的弟媳妇的模样!
奈何强扭的瓜不甜啊……
何况,这样好的女孩子,果然勉强了她过自己不想要的日子,且不说她会不会因此生恨,将弟弟的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单是想一想这样活力四射、机灵可爱的姑娘,以后会变得满腹怨言、丑陋扭曲……
临波又叹了口气,逼着自己换了心情,笑一笑,欠身伸手过去。
看着她伸过来的柔荑,嶙峋、瘦长,食指指肚上还微微有些粗糙——
沈濯立即便伸了自己的手,接住了那只带了一丝凉意的手,感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