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窦和沈濯约在了外头。
玲珑一听说她要去见外男,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小姐,您若是不带着我;等回了家,被六奴姐姐和窦妈妈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沈濯只好带上她,再令人跟沈信言说了一声:“我继续去逛了。”就施施然出了门。
江南水乡,园林密布。
尹窦请了沈濯去逛园子。
沈濯前世早就逛得烦了,懒得去看那些亭台楼阁,只寻了一间开窗正对着池塘假山的茶室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尹窦道:“尹先生怎么想起来见我了?有事情,直接去找我父亲多好?”
尹窦太胖,冬日里仍旧在冒汗,拿了帕子擦擦汗,方恭敬给沈濯行礼:“三殿下传信过来说,公主的亲事,不论是谁出的主意,帮忙的也是沈家。这样大的恩情,我们不能故意囫囵过去。
“京城里人多眼杂,许多话不能说明白、许多事也不敢出手做。但在江南不一样。二小姐但有什么事,沈侍郎和万俟大人不好出手的,小的能做的,绝对没有二话。”
说完,撩袍跪倒,郑重地实话。上回小姐见的詹先生和小的,还有一些人,都是先吉妃娘娘留下照看两位小主子的。若是这回二公主真的被送去和了番,小的们几个,便是立时死了,都没脸去见地下的先吉妃娘娘!小的在这儿,替詹先生等我们这些人,给您磕头!多谢您救了我们家小主子!”
沈濯淡淡地看着他,也不拦他。等他全了礼自己站了起来,便拍了拍手,自己也打算离开:“就这事儿?那行。我受了你的礼了,就这么着吧。”
尹窦一愣,忙躬身叉手道:“二小姐,小的在江南这地面上,大小还是能做几件事的。小的也知道您跟咱们殿下的约定。小的绝没有旁的意思。小的就想替您做几件事儿,好生谢谢您!”
沈濯根本就不跟他多说,不耐烦地挥挥手,径直走了出去。
玲珑跟在她身后,对小姐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昂首挺胸也走了出去。
隗粲予缩着肩,抄着手,坏笑着用胳膊肘儿捅捅尹窦:“死胖子,别跟她说了,没用。你听我的就行。”
尹窦踌躇:“真不告诉二小姐和沈侍郎么?”
隗粲予的眉梢高高挑起:“你觉得他们好意思说同意么?”
尹窦眨眨眼,会意一笑,忽然低声凑过去,亲亲热热地问隗粲予:“隗先生,您在吴兴,待多久?”
隗粲予斜睨他:“你个死胖子!你少打我主意啊!我们二小姐最忌讳自己的人跟别人家勾搭。你家殿下抢我们二小姐一个章扬还不够,还想怎么着?!我跟你讲,北渚先生没你们的份儿!我隗粲予既然来了,那北渚先生就铁定是跟着我走的!”
尹窦哭丧了脸:“不瞒您老,我还真见着北渚先生了。他老人家听着昧旦给我说了一车好话,然后一翻脸,就是不肯教我们殿下……您老给指点指点,这是为啥啊?”
隗粲予赠送一个哈哈,一路小跑跟着沈濯走了。
坐在车上,玲珑又觉得不对头,嘀嘀咕咕地问沈濯:“小姐,那个尹胖子,他到底想帮您做什么呀?奴婢怎么觉得他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呢?”
沈濯不做声。
她也在想,尹窦到底想帮她做什么。
还有,福顺上回在禀报尹窦要见她之前,为什么要问沈恭的事情……
隗粲予回来了,坐上了车辕,福顺挥起了鞭子,马车缓缓行进。
从车帘的缝隙里看着隗粲予跟着马车惬意乱晃的背影,沈濯忽然一挑眉,伸手过去,隔着帘子戳了戳隗粲予的肩背:“先生昨天似是在查朝廷的律例?”
隗粲予身子一顿,哈哈笑着回头,啧啧赞叹:“二小姐,您太聪明了,这样不好。”
沈濯默然下去,半晌,方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隗粲予的笑容温暖了一些,轻声道:“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福顺偏头,扫了隗粲予一眼,又看了看那晃动的车帘,心里叹了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看人家这闺女和幕僚,聪明得……
自己若不是昨晚就坐在一边眼看着尹窦和隗粲予密谋,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自家那东主啊……
福顺一直都觉得自家大人已经算是够精明的了,可在沈二小姐跟前,那就是把刀,而已。
回到沈家的别院,沈濯把一脸茫然的玲珑轰出去,自己关在屋里,一关就是大半天。
玲珑越想越不对劲儿,出去找了隗粲予追问端的。
隗粲予笑得不怀好意:“玲珑姑娘,小姐平常那么多事情,我跟你打听,你可告诉过我一件事么?如今你来找我打听?告诉你,五个字:老子就不说。”
玲珑看着他还一根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竖成了个巴掌,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鼻孔向天:“行啊,挺好的。临出门的时候,茉莉说要做双鞋。我看等我回去,那双鞋可以直接扔井里了!”
转身撒腿就跑。
隗粲予瞪圆了眼,张大了嘴,也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半晌,懊恼,握拳,回手往自己脑门上一扣:“闲得你!招惹个小丫头片子干嘛?看你个村老怎么收场!”
……
……
到了晚间,商议了多次也没结果的沈信言等人,只得一起请了沈恭去。沈诺当面问他:“德先弟,想必如今小叔他老人家也做不了你的主。只得我来问你,分宗后,你是要跟着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