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王太妃品级高,辈分大,正宾理所当然是她,仁福长公主陪坐一旁,笑容勉强,言不由衷。
安意没有凑上前去奉承,只在惇王太妃进门时,依礼站了起来,等她落座,也跟着坐了下去。
惇王太妃目光一扫,看到坐在角落的安意,含笑轻轻颔首。
安意回了她一个浅笑。
略坐了一刻钟,到了午时正,蒋心慧招呼众人入席。
安意和赵岷、齐佳音、闵冰洁等七人,被安排同坐一桌。
赵岷故意坐在了安意身旁,和桌上的其他人熟稔的谈笑风生,想要排挤冷落安意。可惜齐佳音、闵冰洁和李思顺并没有顺她之意。刚才安意坐在角落,她们没有过去与她交谈,还找得到借口,现在同坐一桌,惇王太妃也来了,她们不会像蒋心慧和赵岷一样,明目张胆的去欺凌安意。
安意是准王妃,她们也是准王妃,等成亲后,她们就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而赵岷出嫁后,基本上没有可能与她们平起平坐,她们没必要为了讨好一个地位不及她们的人,去得罪她们的长嫂。
不管赵岷说什么,她们都不接她的话,优雅的吃菜喝酒,听歌妓唱新曲。
“萧萧红叶带霜飞,黄菊东篱雨后肥。想人生莫负登高会,且携壶上翠微,写秋容雁字行稀。烹紫蟹香橙醋,荐金英绿笠艴,尽醉方归。”
“听了这曲子,我想去香山上看红叶了。”闵冰洁笑道。
“秋高气爽,正是出游好时节,可惜过几日就是中秋节,要不然去山上盘桓几日,看看那满山的红叶。”李思顺感叹道。
“中秋节过后,就是万寿节,想出游,只能等到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闵冰洁道。
说话间,侍女们有条不紊的把前菜八品撤了下去,送上了蒸螃蟹和蘸料。蒸螃蟹每桌四笼,每笼四个,五瓣形的瓷碟着五种不同口味的蘸料,每位姑娘各有一碟。
“这秋天的螃蟹,是个顶个的肥美。”齐佳音挽起衣袖,“螃蟹要自己掰着吃,才香甜。”
“螃蟹现在吃,还稍早了点,等过中秋节,那时才是蟹肥膏红。”李思顺笑道。
“也就差了几天,李姐姐就别挑剔了,万事求全,太辛苦。”闵冰洁边净手,边笑道。
赵岷冷哼一声,道:“这是南阳湖的清水大蟹,青背白肚,金爪黄毛,个体硕大,味美鲜嫩。没有一点财力,想在这个时候吃上螃蟹,那是痴心妄想。”
这话说得李思顺和闵冰洁都微微变了脸色,她这是在贬低李家和闵国公府吗?
安意斜睨着赵岷,因为李思顺和闵冰洁不附和她,就这样迁怒两人,出言得罪,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齐佳音轻笑出声,道:“闵姐姐你忘记了吗?李姐姐原籍苏州,我听说阳澄湖里的螃蟹是极肥极大的,李姐姐吃过好的,自然就瞧不上这样的。”
阳澄湖的螃蟹的确比南阳湖的螃蟹要有名气的多,价格上也要贵一些。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李姐姐啊,你得了好东西,不能藏私哟,得想着我们姐妹几个,不能吃独食。”闵冰洁眸光一转,“安妹妹,齐妹妹,你们说对不对?”
“对啊对啊。”齐佳音连连点头。
安意眼波微动,含笑颔首。
“怕了你们了,今天回去后,我就让他们多送螃蟹进京,中秋节过后,我请你们过去吃一顿全蟹宴。必让你们吃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李思顺财大气粗地道。
“你可别让我们等太久了。”闵冰洁笑道。
“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李思顺笑,隔着赵岷看着安意,“我知道安妹妹一向喜静不喜动,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请妹妹,妹妹可一定要给我面子。”
“李姐姐相邀,不敢辞,到时候定去打扰一番。”安意没有拒绝李思顺递来的橄榄枝。
“说什么打扰,你能来作客,我只有欢喜。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邀请的客人,必是要与我谈得来的。”李思顺笑道。
赵岷冷哼一声,道:“贵足不踏贱地。”
“咔嚓”安意没用剪刀剪蟹脚,而是手下将蟹脚给掰断的,笑笑道:“李姐姐,你看看这些螃蟹活着的时候横行霸道,自以为人人都怕她,却不想,它们只不过是食客的盘中餐,腹中物,根本是小菜一碟,不足为道。”
“安妹妹此言,甚得我心。这螃蟹啊,它就是‘八爪横行四野惊,双螯舞动威风凌,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闵冰洁边吟诗嘲讽,边拿腰圆锤敲蟹壳。
“两位妹妹言之有理。”李思顺脸色转缓,拿起筷子,指着蒸笼里的螃蟹,“无肠公子莫猖狂,看尔横行到几时。”
赵岷怒视四人,脸上乌云密布,正要发作,碰触到惇王太妃看过来的目光,骇然一惊,强行将怒火忍了下去。
另外三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也不敢得罪,干脆装聋作哑,低头认认真真吃螃蟹。
虽然没有高声喧哗,但还是有许多人注意到,这桌的不和谐,齐齐地看了过来。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齐佳音端起酒杯,“我敬三位姐姐一杯。”
安意放下手中的蟹脚和银签,端起酒杯,与三人一一碰杯。
吃完蒸螃蟹,侍女送来了净手的水,接着是中盘四道菜,吃完这四道,送来了甜品和四碟糕点,甜品是奶香南瓜百合羹,一人一盅,糕点是荷叶卷、木樨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