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口,安意又把菌子给了新柳。罗德全捉了两只幼兔给巧儿,其余的几只幼兔送到了安家,“大姑姑,晚上你带着喜儿妹妹和栓子过来吃饭。”
“我们就不过去了,家里过年的菜还没吃完,再放下去就要坏了。”罗氏接过装兔子笼子,“哎呀是小兔子啊。”
“给喜儿妹妹养着玩。”罗德全笑,“大姑姑,我让您过去,您不过去,等晚上我让我爹来叫您吧。”
“全子,别让你爹过来了,我说了不去的。”
罗德全没接话,笑着跑走了。
还没到吃晚饭,罗冬生和李氏就过来了。
罗氏推脱不了,只好带着安健兄妹过去吃了一顿晚饭。
五只小野兔每天都要吃一筐草,罗氏见安意执意要挖草药,就不让她去割草,怕她天天做这活弄粗了手,不好绣花,喂兔子的草就让安健放学回家的路上割些。
喂了两天兔子,这天放学回来,安健凑到安意面前,道:“妹妹,小兔子是你要养的,可草是我割的,等小兔子长大了……”
“我就吃一个兔腿,其他的全归你。”安意大方地道。
“不是说这个。”安健嘿嘿笑,“妹妹,你给我做双鞋吧。他们的鞋子都是姐姐妹妹做的,你也帮我做一双好不好?”
“我还没学做鞋。”安意眨眨眼睛,“我给你做个荷包。”
安健想了想,勉为其难地道:“好吧,你先给我做个荷包,等你学会做鞋,再帮我做双鞋。”
“好。”安意满口答应。
“我要蓝色的荷包,上面要绣花,还要绣上我的名字。”
“绣什么花?”
安健挠挠头,“现在是春天就绣桃花。”
安意刚好学会了绣桃花,道:“那名字是绣安健,还是绣栓子?”
“健字的笔划太多,太难绣,你绣栓子。”安健挺为妹妹考虑的。
“好,过几天做好给你。”
“谢谢妹妹。”
“不用谢,应该的。”
罗氏见安健向安意讨要新鞋,抿嘴直笑。要知道安意并不喜欢做针线活,她更愿意出门挖草。这双鞋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安健才能穿得上。
春天雨多,晴不了两天,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清晨,新柳背着她七个月大的小弟弟朱胜,冒雨前来。
罗氏看着瘦小的女孩背着同样瘦小的婴儿,心中着实不忍,脸上不禁流露出怜悯的神色,上前帮新柳解下背篓,拍拍手,慈爱地笑道:“胜崽乖,来来,婶子抱抱。”
小朱胜不认生,裂开没牙的嘴,伸出小手让罗氏抱。
“喜儿,锅里还有点白米粥,你盛碗出来给胜崽喝。”罗氏道。
安意去灶房把白米粥盛了碗出来,递给罗氏。
罗氏接过去,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喂给小朱胜喝
安意把新柳带到里屋,拿来石板、水和小木棍,问道:“你的名字,会写了吗?”
“会写了。”新柳拿起小木棍沾了点水,在石板上写下她的名字,“喜儿,写得对不对?”
“字没写错,笔顺错了。”安意又教了她一遍。
新柳照着正确的笔顺写了一次,咬咬下唇,道:“喜儿,你今天教我认顶梁柱这三个字吧。”
安意垂睑,掩藏起眸底那抹鄙夷的神色,安康的小名叫柱子,她为了“合理”学写他的名字,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这三个字,顶字和梁字笔划较多,柱字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可是前两个字,新柳写了三次就不再写,柱字却是一写再写,写得格外的认真,一笔一划都很用力,仿佛要把字刻进石板里。
安意冷冷地看着新柳,觉得她既可恨又可悲。
石板上全是水渍,新柳拿起另一块石板,上排写着“顶梁柱”,下一排写着“朱新柳”,柱在上,柳在下。
安意见新柳盯着石板,抿着嘴眯眯笑,心中已恼,脸色未变,伸手拿过石板,用粗布边抹去水渍,边道:“这六个字,你已认得,也会写了,明天你有空就过来,我再教你认别的字。”
新柳一惊,抬眼看着安意,见她神情如常,松了口气,笑道:“好,明天我会抽空过来的。”
安意勾了勾唇角,放下石板,送新柳出去。
罗氏逗得小朱胜咯咯笑,见两人出来,把小朱胜还给新柳,去灶房用油纸包了几个豆渣粑粑,又拿了两个鸡蛋给新柳,“这鸡蛋给胜崽吃。”
“谢谢婶子。”新柳没有推辞,接过粑粑和鸡蛋,向罗氏道了谢,背起背篓,撑开那把打着补丁的油纸伞,带着小朱胜顶风冒雨地走了。
罗氏看着新柳微驼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安意道:“新柳想认字,你就教教她吧。”
安意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垂的眼眸里是冷冷的寒光,会教她的,会教她怎么写死字。
午后雨越下越大,安意不能出门挖草药,从碎布包里选了块浅蓝色的布,给安健做荷包。
第二天依旧细雨霏霏,新柳带着小朱胜又过来了,罗氏接过小朱胜,盛了碗白米粥喂他喝。
“一年有四季,我们今天就学,春夏秋冬。”安意不想顺着新柳的意去教,省得她尽学些能跟安康联想在一起的字。
新柳求着安意教她认字,也不敢有异议。
等新柳认完字离开,罗氏给了她几个豆渣粑粑和一小碗白米。
安意皱紧双眉,教新柳认字是为了就近了解她,可是没想到还有这等麻烦;常言道,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安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