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拿点吃的出来。”安康一进门就喊道。
“噢噢”罗氏应声进了灶房,边里面端出一大碗掺了白米的豆渣饭,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小白菜。
“谷雨,快吃吧。”安康把筷子塞到李谷雨手里。
李谷雨不敢动手,怯怯地看着罗氏。
罗氏把碗推到他面前,和善地笑道:“吃吧,快吃吧。”
“谢、谢婶子。”李谷雨埋头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安意看他吃相太猛,微皱了下眉,试探地问道:“李谷雨,你有几餐没吃饭了?”
李谷雨用力把嘴里的饭吞下去,道:“前天晚上就没吃饭。”
安家人沉默了,同情地看着这个被后母虐待瘦小男孩。
“谷雨啊,别光吃饭,吃点菜。”罗氏眼泛泪光,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咳咳咳”李谷雨吃得太急,噎着了。
“慢慢吃,别急,别急。栓子,去倒杯水来给谷雨。”罗氏揉了揉犯酸的鼻子,把泪意忍下去。
李谷雨一连吃了三大碗饭,两盘菜各吃了一半,扯着衣袖擦了擦嘴巴,打了个饱嗝道:“谢谢婶子,婶子,我……我……”
“是不是还没吃饱?婶子再去给你盛一碗。”罗氏柔声问道。
“不是的婶子,我我我吃饱,我想带些回去给我姐姐吃,可不可以?”李谷雨羞愧地低下头,面红耳赤地问道。
“元儿也两天没有吃饭了?”罗氏颤声问道。
李谷雨点点头,眼中有泪光闪动。
罗氏长吸了口气,快步走进灶房,把火重新烧起来,煎了两个鸡蛋,再把剩下的豆渣饭和菜全部倒在一个大碗里,把鸡蛋盖在上面,回到里屋,“谷雨,把这些带回去给你姐姐。以后没吃的,就到婶子家来,别饿着,会饿坏身子的。”
罗氏原本就心善,怜惜李谷雨姐弟幼年失恃,生父不慈,后母狠毒,就算家里不富裕,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谢谢婶子。”李谷雨给罗氏鞠了一躬,又给安康兄妹三人鞠了一躬,“谢谢柱子哥,谢谢栓子,谢谢喜儿。”
“傻孩子,不用谢,快回去吧。路上黑,走路小心些,别摔着了。”罗氏含泪道。
李谷雨又鞠了一躬,才端着碗离开。
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安家人齐齐地叹了口气,在后母手下讨生活的孩子,可怜啊!
等李谷雨走远了,安健看着空空的碗,愁眉苦脸地问道:“娘,我们晚饭吃什么啊?”
罗氏微怔,抿嘴一笑,道:“今天晚上不给你吃,饿你一顿。”
安健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道:“娘,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什么亲儿子,你是我下地干活的时候,从田里捡来的。”罗氏逗他道。
“娘啊,您那么辛苦把我捡来,那就更不能饿着我了,饿坏了我,您会心疼的。”安健凑到罗氏面前,讨好地笑道。
罗氏笑,“我是心疼,可是没豆渣了,煮什么给你吃呢?”
“娘,没有豆渣了,就煮纯白米饭吃。”安意提议道。
罗氏去看了下放白米的缸,“白米也不多了,要是全煮了,明天就没得白米吃了。”
“吃完了,就再去买,我和二哥采了很多草药,能卖很多钱。”安意笑道。
“要是把钱用光了,那你还怎么去城里买房子呢?”罗氏忍着笑逗她。
“钱用得去,也挣得回,再说,衣食住行,食在住的前面,吃比住更重要,我们还是先顾着嘴,有闲钱了再拿去买房子。”安意振振有词地道。
“娘,妹妹说得有理。”吃货安健举双手赞成。
罗氏大笑道:“好,有理,都有理,娘去煮白米饭给你们吃。”
纯的白米饭比掺了豆渣的饭,要好吃多了,哪怕没有菜,就着咸菜,安健也吃了两大碗,挺着小肚子瘫在椅子上,“好饱,好饱。”
“你个混小子,狼吞虎咽,活像饿了几年的样,那天没给你吃饱,用得着吃成这鬼相样子。”罗氏笑骂道。
这餐晚饭成了名符其实的晚饭,吃过饭,已经习惯早睡的安意呵欠连天,睡意浓浓。罗氏赶紧让她去漱口洗脸,叫安康兄弟去隔壁房里整理草药。
第二天清晨,安康兄妹三人上山了,兄弟俩去砍柴,安意去挖草药。
走到到村口,遇到了新柳。三人行变成四人行,安意不能赶新柳走,只能抿着嘴,生闷气,一路上都不说话。新柳刚好相反,心情愉悦,脚步轻盈,嘴里还哼着小调。
“樵夫上山。”安康许多天没回来,趁机考起弟弟来。
“又考对子啊。”安健挠挠头,“渔民下水。”
“樵夫上山砍樵。”安康往上联里添了两个字。
“简单,渔民下水捕鱼。”
安康笑着摇了摇头,道:“栓子,我的上联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是相同的,你下联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也应该相同才对。”
安健想了想,道:“渔民下水打渔。”
“樵夫上山砍樵,刀起柴断。”
“又加字啊。”安健又挠挠头,“渔民下水打渔,网沉鱼涌。”
安意瞄了眼新柳,见她一脸崇拜地看着安康,鄙夷地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得就是她。
安康出上联,安健对下联,两人还不时回头关照跟在后面的安意和新柳。
“妹妹,新柳,这里有荆棘,避开点。”
“妹妹,新柳,这块石头有点松,别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