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坐在院子里整理药草,听到敲门,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到程致霖身后站着的李五姑娘,她就知道麻烦上门了;再看到李五姑娘身边还站着位姑娘,就知道这次麻烦还不小,这姑娘竟然还带了帮手来。
程致霖冲着安意,憨憨地笑道:“安小妹,这位是李小五,你认得,这个是我妹妹程霜霜。”
李五姑娘不乐意地道:“什么李小五,我有名有姓,我叫李珈瑶。”
程霜霜上下打量了安意一番,问道:“你就是安意?”
“我就是安意。”安意捕捉到程霜霜眼中一闪而过的敌意,心中奇怪,就算她出对子难住了李珈瑶,也只是件小事,程霜霜和李珈瑶再情同手足,也不应该如此同仇敌忾吧?
“致霖,你怎么来了?”安康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程致霖飞快地跑到安康面前,“安康,我是被她们逼来的,你别怪我。”
安康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微皱了下眉。虽然是来找麻烦的客人,但客人毕竟是客人,礼貌上不能将人丢在门口不管。安康客气地道:“两位姑娘,请进来吧。”
安意撇了撇嘴,依她的性子,她还真会把人拒之门外,可是安康是一家之主,得听他的。
进到堂屋,刚一落座,李珈瑶就发难,“安意。”
安意看着李珈瑶,目光平静如水。
“你是学医的对不对?”李珈瑶问道。
“对。”
“你认得很多草药,知道很多草药的功效,对不对?”李珈瑶又问道。
“对。”
“你还会诊脉,会给人看病,对不对?”李珈瑶连问三个问题。
“对。”
“既然是这样,你敢不敢跟霜妹妹比一比?”李珈瑶抬起下巴,又用鼻孔看人。
安康冷冷地盯着程致霖,对他带人来刁难安意,非常的不满,若非顾着同窗两年的情意,他已经下逐客令。
程致霖报以苦笑,他也不想来的,可是他有把柄在李小五手上,不能不来。祸从口出,这下他是深有体会了,做什么要多嘴,为什么要说表哥和安小妹给病人诊脉一事?为什么要说表哥很欣赏小小年纪就医术高明的安小妹呢的妹妹勾起了嫉妒心,再被李小五一窜掇,她非要来跟安小妹一较高低了。
“没这必要。”安意淡然道。
“有必要,你若是不敢比,就是直接认输,你输了,以后你不能卖药给济怀堂。”程霜霜轻声细语地说出威胁的话。
安康脸色微沉,正要说话。安意已抢先道:“我不会跟你比,以后我也不会卖药给济怀堂,你可以走了。”
安意已猜到程霜霜对她的敌意,源自何处,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她和韩颂延,这怎么可能?找情敌也要找对人吧!
“你当真肯不卖药给济怀堂?”程霜霜怀疑地问道。
“我说话算数,说不卖,就不卖。”安意不想招惹被情爱冲昏头脑的人,那很麻烦,她喜欢简单的生活,讨厌一切麻烦。
程霜霜盯着安意,安意没有回避,与她对视。
清亮的墨瞳,幽静如湖水,没有心虚,没有闪躲。
程霜霜轻轻笑了,微微欠身道:“我相信你,打扰了,告辞。”
“慢走不送。”安意坐在位置上没动。
“霜妹妹,就这样走了啊?”李珈瑶看着向外走的程霜霜,不敢相信,戏还没开演,就散场了?
“安康,我先走了,改天再来向你和安小妹赔礼。”程致霖跟了上去。
李珈瑶走到门边,回头道:“安意,霜妹妹好骗,我可不好骗,你别打坏主意,要不然,我教你好看。”
安意没理她,转身往里屋走去。
“妹妹。”安康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安意回看着他,见他面带忧色,笑道:“大哥,你不用担心,城里又不是只有济怀堂一家药铺,把草药卖给别家就是了。”
安康一怔,哑然失笑,是他多虑了,妹妹才九岁,还小呢,哪里懂得这些事,她关心的就只有她的草药,“没错,我们可以把草药卖给别家。”
到了五月底,罗氏带着三个孩子,提着三大包草药进城,没有去济怀堂,去了城中另一家药铺千金堂。
“大哥,你别进去了。”安意去拿安康手中的包袱。
“妹妹,我们自食其力,挖草药卖钱,并不丢脸。”安康肃颜道。
“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从来不觉得挖草药卖钱丢脸,我是怕人家认出你是举人,为了讨好你,三文钱的药给我们五文钱。”安意笑道。
安康脸微红,“大哥说错话了,是大哥没考虑周全。”
安意拿过包袱,和罗氏安健走进千金堂。
店里没有诊病的人,坐堂郎中在翻看医书,柜台前站着两个抓药的妇人,掌柜的正在秤药。
伙计上前问道:“你们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抓药的?”
“小哥好,我们是来卖药的。”安意客气地道。
“卖药?”伙计看着安意手中的包袱,嗤笑一声,“小丫头,你认得什么叫着药吗?别蛤蟆吹大气,走走走,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安健恼怒地瞪着他,“你……”
“二哥,我们去别家。”安意扯了扯安健的衣袖。
母子三人提着包袱,正要离开,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两个男人抬着个少女进来了,少女的鼻子在流血。跟着进来的还有个妇人的,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红绣坊的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