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卫兵所在的防空前哨站,主要是负责延安城北的防空工作。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多次空袭延安。三年间日机共轰炸延安17次,投弹1690枚,造成了延安三百多名军民的伤亡。
由于延安地域面积狭小、轰炸的目标不明显、黄土高坡地形又复杂多变。而且,由于和八路军党政机关大多居住在窑洞中、延安军民防空意识强、空袭前能进行有效疏散。所以,尽管日军多次轰炸,但收效甚微。
为防止空袭,延安方面在延安城四边设立了防空前哨站。在日机来临之前,防空前哨站的工作人员会及时拉起警报,通知军方组织中央机关、单位、学校都迁到城外山沟里。配合部队安排群众有序疏散、隐避。
抗战结束之后,防空前哨站也没有撤销。主要是考虑到国内形势的严峻性。延安方面从地下党人员的情报得知,延安周边的胡宗南部队成立了一只伞兵部队。延安方面更是不敢怠慢,在备战的同时也在抓紧加强防空工作和军民的防空意识。
这时,在蜿蜒的山路间,姚卫兵带着一名同事拉到马车来到了山庙前。
“笃、笃、笃。”
姚卫兵走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漆色剥落、显得较为破旧的庙门从里面拉开。
令姚卫兵惊讶的是,开门的并不是庙里的两个和尚,而是两名穿着便衣的情报科人员。
“姚站长,有什么事吗?”
问话的是其中一名便衣。由于工作上互有往来,他认得出眼前的姚卫兵。
“我们过来搞防空宣传。老方丈呢?”
姚卫兵注意到庙里面还有几名情报科人员在里面检查,知道这里出事了。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平静地问了一句。
“这附近有特务搞破坏活动,老方丈已被带到情报科了。你们是白跑一趟了。”
这名年青便衣笑着解释道。
“原来这样,那我们也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姚卫兵与这两名情报科人员告辞,便带着同事下山去了。
“站长,现在我们是去别的村子吗?”
与姚卫兵一同的同事问道。
“今天宣传工作就做这么多吧!我还有材料要写,我们回去站里去吧!”
姚卫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到庙里取走自己这本密码本,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他现在关心的是,那本藏在后厢房时的密码本有没有被情报科的人搜查出来。
回到防空前哨站,姚卫兵走进自己的房间,关紧房门。
走到水龙头边,他用水洗了一下脸,想让自己清醒下来。
如果情报科从庙里搜出了这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姚卫兵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分析着。
从情报科前些日子对个人书籍进行清查活动,是不是也在找这本呼啸山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的处境可能就有些不妙了。
因为,姚卫兵知道,情报科的人在搜查出密码本之后,按照工作程序接下来一定是会对老和尚进行审查。如果从老和尚嘴里得知近期在山庙里走动的人员,自己很快就进入了情报科人员的视线之中。
联系到昨晚那奇怪的枪声,姚卫兵心里更是不安。
昨天晚上的枪声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是给自己送情报的特工被延安情报科的人发现了?
姚卫兵焦虑地走来走去。种种的疑问在折磨着他的心,现在恨不得回到山庙里查看一遍。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仅是在山庙里,估计老槐树边也可能埋伏着情报科的便衣,在等着他自投罗。
但问题是,密码本拿不回来,就意味着他无法给军统发电报。发不了电报,戴笠给自己准备的潜伏小组也就起不了作用了。
姚卫兵躺在床上,眼睛木木地盯着天花板。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顿时笼罩在他的心头上。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快理清任何对自己潜伏任务造成潜在危机的因素。
关于延安重要军事目标情报的图纸,他已经藏在山上隐蔽的地方。房间里的一切可疑的证据已经被自己销毁了。
虽然给自己送情报的特工可能被情报科人员抓获了,但这个人也从来没见过自己。
现在,唯一给自己造成威胁的是和尚的供词,但现在要出手除掉和尚已经是来不及了。
即使情报科怀疑自己与山庙里的本有关系,但在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已是潜伏人员情况下,最多只是对自己进行审查和盘问。
但问题是,只要进入了情报科怀疑的视线,接下来自己难免要处于他们的审查和监控之中。那将来不仅是搜集情报,而且将情报传给军统方面那就难上加难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到潜伏小组的位置,用这个重要的情报打消情报科人员对自己的怀疑,从而争取延安方面对自己的信任。
想到这里,姚卫兵精神一振,他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没有了密码本,如何向军统发报?”
姚卫兵想到这里眉头一皱。他知道,没有了密码本,要想发报只能采用明码发报。
但姚卫兵决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因为,这种发报太容易暴露了。不加密的电报码互相发送接收。只要是有电台,对准波长都可接收并译电文。
延安现在对电台的监测如此严密,如果自己通过发送电报找出潜伏小组的地点,延安方面在截获了电文之后,一样也清楚电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