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非错一番分析,令郭老板和小翠哑口无言,难有推词。
郭老板环顾一眼,随即对烈非错拱了拱手:“大人,此事大人推断的丝毫不差,但固中尚有内情,可否容小人单独告知?”
言下之意,是欲让烈非错摒退左右。
烈非错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那些捕快:“你们到屋外候着,等我命令。”
“遵命。”一众捕快心知这位司探大人不久前方才于迎宾楼中大展神威,眼前郭老板和小翠两人,即便没有这些捕快护卫在旁,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众捕快退出,郭老板将烈非错请入农家。
甫一入屋,他便声泪俱下的言道:“事已至此,小的也不瞒司探大人了,小的曾经家境贫寒,几乎难以度日……”
视线转到小翠身上,眼中尽是温柔惋惜:“……翠儿在入飘香苑之前,与我本是青梅竹马,之后她迫于生活,入了飘香苑,而那时我的生活依旧窘迫,那时的翠儿拼尽一切接客揽活,赚到的钱全用来接济我,我就是依靠翠儿的接济,这才渡过难关。”
郭老板神情唏嘘,不胜感慨,而小翠听他提及“迫于生活”,更是泪眼朦胧。
“后来我被富家小姐看中,招了女婿,借助妻子家的财力,才有了现今那布庄,之后我本欲接翠儿出来,但她总是推辞不肯,一来二去,我也只能任由她留在飘香苑,而我便隔三差五地去飘香苑看看她。”
言及此,小翠眼中泪痕更湿。
她明白郭老板那时的意思,他接自己出飘香苑,是准备纳自己为妾,但奈何小翠深知自己早已非儿时的青梅竹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配不上郭老板,即便是妾室也不配。
那时的她已没有勇气离开飘香苑,因此她不愿走,也只能接受以这种方式和郭老板维系关系。
“之前便出了庄勇之事,当我得知她可怜周老爹儿媳,答应她出面作证时,我焦急万分,当下便去了飘香苑,对她细说厉害关系,她被我所说,也有了后悔的念头,但那杨府在岚阳手眼通天,她答应作证之事经由周老爹的告知渲染开,杨府必定已知晓。”
“我在这岚阳经商多年,甚至杨府的行事与厉害,既然翠儿她曾经答应过去作证,那即便之后反悔,杨府依旧不会放过她,在岚阳之地,那杨府要对付她这样一名女子,实在太容易了。”
“就如大人所推测的,接着我便给她出主意,让她假装被掳劫失踪,为求逼真,我刻意要她留下那些财物,我本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但想不到她的侍女兰儿竟然会有那般贪念,更想不到大人会驾临岚阳。”
郭老板连身哀愁,一旁的小翠却是面容绯红,若非她执念香粉、香料,离去前不忘带走,就不会暴露她并非被掳劫的实情。
言及此,郭老板忽然朝着烈非错猛地一跪:“大人,那杨府势力太大,翠儿若出面作证,他们事后必不会放过翠儿,求求大人了,翠儿这一生够苦了,她虽操持那等营生,但心地善良,求求大人放她一条生路吧!”
语毕,对着烈非错猛磕响头。
“郭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要磕头也该是我。”小翠大为慌乱,陪同跪地,去扶郭老板。
郭老板说的没错,小翠虽在青楼,但秉性善良,但从她因周老爹儿媳而动摇,答应出面作证一事,便可看出端倪。
两人如此一番凄然无助,引来烈非错……一声长笑。
“哈哈哈哈~~~”笑声悠长……却毫无征兆地蓦然而止。
下一瞬,少年视线锁定二人。
“因为怕杨府,所以你不愿让小翠出面作证,你怕她会遭受报复,既然如此……”
少年眼神一锐,倏然上前一步。
“……那我来告诉,不用怕杨府的理由吧。”
烈阳渐敛,曜日西行。
一众捕快等待在农家外,完全不担心内中司探大人的他们,百无聊赖地开始闲聊起来。
“之前迎宾楼那出,还真是痛快。”
“是啊,没想到咱们会到杨府的地头上去那样抓人,之后我看了看,迎宾楼整个二楼被我们拆了一半。”
“那可不是我们拆的,是那庄勇负隅顽抗,我们只是秉公执法。”
“对,对,对,就是秉公执法……他娘的,好痛快的秉公执法。”
“是啊,老子好久没那么痛快了。”
“我有预感,只要这位司探大人一天在咱们岚阳,咱们就有的痛快了。”
“哈哈,我也有这种感觉。”
一时间欢声笑语,直到烈非错与郭老板、小翠的身影再度出现。
“大人。”众捕快齐齐行礼,视线偷偷看向烈非错身后的两人,只见这两人面容沉定,一言不发。
“行了,回县衙。”
岚阳县衙,监狱。
沉寂许久的监狱,自那日烈非错入来后,便风云激荡,而今日这番风云更是再掀波澜。
于岚阳之地名声赫赫的杨府庄丁之族弟庄勇,竟然入狱了。
“咱们这大狱清汤寡水了十几年了,不想这几日竟然这般有滋有味。”
“可不是么,之前入狱的那小……那位大人竟然是烨京来的司探大人,今日倒好,连庄勇都被关入来了。”
“是啊,先关司探,再观庄勇,咱们这大狱算是长脸了。”
“哈,可惜啊,老八那小子的娘,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今日庄勇这处好戏,他可是错过喽。”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