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洪子的心慌,被这青年的话语暂时抛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怒火。
因为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分明只有谪仙境的可怜修为,却如此不客气地质问他们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圣人,实在令他忍无可忍!
不只是他,慈云州的修仙者,基本上全都被激怒了。在灵界,等级间的界限,一贯被修仙者们严格遵守,正因为如此,上位者才能攫取更多的资源,他们这些圣阶修仙者,才得以在环境更为优越的慈云州修炼生活,而不用去夔门州吃苦受罪,晋级无望。夔门州的下位者,跑到慈云州来已经是一种挑衅,现在当着他们的面,用如此不客气的语气质问,简直就是当众在打他们的脸!
三虚观的修仙者立刻向这个青年厉声呵斥:“竖子无礼!不知死活!”
青年又是冷笑一声:“吾等在夔门州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有谁来关心过吾等的死活了?那么,我且请问尔等这些知死活之辈,来此有何贵干?”
慈云州的队伍中,多半人都是谪仙境的修为,不在这青年之下,亚圣半圣也不在少数,却都被这青年问得一愣,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呀,他们这一生中,可曾有过半分时刻,想到过夔门州这些苦苦挣扎的可怜虫,关心过他们的死活么?既然这样,那么这不知死活的斥责,不就显得十分滑稽可笑么?
道洪子摆了摆手,制止了反应过来的己方修士们欲待反唇相讥,心里的怒火也不知不觉平息了几分,说道:“不管你等所为何来,又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本座今日来此,乃是代表慈云州的同道,特来通传一声,慈云州土地有限,容不下你等这些人。限你等即刻哪来哪去,先前的胡作非为,慈云州同道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必将悔之莫及!”
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了讥笑,说道:“慈云州是灵界的慈云州,不是你等慈云州修仙者的慈云州,你等可以在这里生存修炼,吾等又有何不可?谁又曾说过,灵界的哪些地方,哪些人可以停留,哪些人不得停留么?”
道洪子想不到一个谪仙境的青年,在他面前竟然毫无惧色,而且伶牙俐齿,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因为说来说去自己拿不出充足的理由,灵界的规矩就是如此,谁有能力谁就能攫取更多的资源,归根结底还是靠武力说话。夔门州的蝗虫既然不知死活,那就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若是他们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将之斩杀了。
于是他缓缓说道:“话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等有没有资格在这里生存!”
说完,道洪子缓缓掣出了背上的宝剑,圣器的惊人锋芒毕露,恐怖的气息顿时充斥在天地间!
面对着如此惊人的气势,夔门州数之不尽的人兽大军,都显得黯然失色,万千灵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口中呜咽有声;人族修仙者与灵族,无不感到心头如坠大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夜枫寒的身躯依旧笔直,虽然他承受的威压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人,但是他咬牙坚持着自己不倒下,因为他知道,师父的目光可是在后面紧紧地注视着自己,即便是死也不能给师父丢脸!
夜枫寒全力提升自己的气势,对抗道洪子的圣器宝剑带来的莫可抵御的沉重压力,奋力举起胳膊,也将自己的佩剑抽出,灌注灵气,爆发出灿烂精芒,遥遥指向道洪子。
他的人只有谪仙境的修为,他的长剑只是灵器的水准,但在这一刻,却令夔门州的人族与灵族,生出了一种错觉,他们的统帅,能够与对面这个威势滔天,无法抵挡的圣人抗衡!
对面的这个卑微小虫子,在他的圣人之威下,不仅没有崩溃,反而拔出了长剑准备反抗,令得道洪子的心里一愣,生出了些许说不清楚的意味。这里面,有错愕,有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愤怒,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嘉许。道洪子暗自凝神,灵气飞速运转,准备一击立威,好让这些从夔门州涌出来的蝗虫知道,一个人应该知道分寸!
圣器宝剑蓦然发出了耀眼之极的青色光芒,这是天地灵气压缩汇集后,产生的恐怖能量,光芒之明亮夺目甚至令得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强大无匹的威压令夔门州的修仙者和灵族面无人色,他们不仅是没有见过,更连想都没有想过,圣人之威竟然恐怖若斯!
夜枫寒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但他的神识感应还在。感受着道洪子势能摧毁一切的恐怖威压,他全身都在战栗,肌肤如受刀割。但是在心中,一股不屈的信念却熊熊燃起,支撑着他迎难而上,今日里就算死在这里,也决不放弃!
师父,枫寒绝不会给你丢脸,夔门州的一切生灵,有资格在更好的环境中生存!
拼尽全力,夜枫寒举起了宝剑,将所有的灵气疯狂地灌输进去,剑尖上吞吐出三尺青芒,就像是他不屈的意志,向着道洪子发出无声的呐喊!
道洪子尽管未尽全力,但此刻爆发出的圣人威压,即便是亚圣也感到难以抗拒,却无法压倒夜枫寒这样一个夔门州的谪仙境修仙者,不禁令他恼羞成怒,将全身功力提升到了十成,圣器宝剑当头劈下,耀眼的剑芒挟带着毁天灭地的灵气波涛,势不可挡地向夜枫寒冲来!
如果这股波涛将夜枫寒淹没,毫无疑问他会当场陨落,双方实力上的差距过于悬殊,这种悬殊已经不是仅凭意志品质就能弥补得了了。夜枫寒虽然竭尽全力抗衡道洪子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