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瘸一拐的下了楼,看上去,十分冷漠阴森。
纪云舒将视线收回。
水莲抚摸着怀中被捏疼的猫,走到言娘面前,抱怨道,“言娘,那死瘸子经常欺负我们的猫,你为什么要一直将他留在这?倒是赶紧将他轰走啊!”
杏眸不悦。
那言娘却眯眼朝底下的瘸子看了一眼。
手中的扇子扇了下,“一个瘸子,你跟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哪里是我计较这么多?咱们这的姑娘,哪一个喜欢他?”
“行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怜,脚瘸了也就算了,手还是断的,我若是轰他走,他岂不是要死在外头了。”说着,言娘继续说,“我言娘可是御府出了名的善人,谁人不知啊,要断人命的事,我可不干。”
最后那番话,像是故意说给纪云舒听的。
是是是,知道你是大善人!
手底下的姑娘们各个都是善人。
水莲身子一偏,很是不高兴,“死瘸子,不是死在外头,就早晚死在这,真是晦气。”
便气呼呼的走了。
言娘赶紧与纪云舒说,“纪大人,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她淡笑了一下,“那人是谁啊?怎么这里的姑娘都这么讨厌他?”
“不是讨厌,那是恨极了。”
“哦?为何?”
言娘叹了一声气,“那人,叫良达,早年前也是个好端端的人,长得还挺俊朗的,哪里知道,自己老婆跟别的汉子跑了,他腿还被人打断了一只,从此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见他可怜,便让他待在这里打打杂,在后院厨房帮忙,那些姑娘们一有客人,就将猫丢在后院,良达最讨厌猫,时常捏它们,久而久之,姑娘们也都讨厌他了,经常找我抱怨。”
纪云舒:“他为何讨厌猫呢?”
“纪大人有所不知,他几年前在厨房做事,猫打翻了烛台,将里有给烧了起来,他的手和脸都烧伤了,所以自那以后,就十分讨厌猫,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人倒霉,就处处都倒霉。”
重重哀叹一声。
确实,可怜至极!
纪云舒心有怜悯,但也不忘正事。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她又问言娘,“叶儿姑娘生前,可有与什么男子来往亲密?”
“好像……没有。”言娘想了想,摇头,“叶儿心性很高的,平时连那些公子哥都看不上,也没看到她跟哪个男子来往亲密的,而且,她隐私藏得极好,从不让我们知道,有时候过问几句就不耐烦了。”
言娘是有问必答,态度很好。
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叶儿的事,一字不落都说了出来。
送走纪云舒离开后,她终于松了好长一口气!
安常院。
这一整天,景容都在看驿站那边送过来的资料。
厚厚的几本,一行行的看,看得眼睛都瞎了,好在这小子记忆力惊人,有过目不忘之才,瞧过的,都记得,所以连个做笔记的笔墨纸砚都免了。
琅泊则一直在旁默默的站着,偶尔命人添壶热茶过来。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景容几乎到了忘寝废食的状态。
都快赶上纪云舒了!
等到外头太阳落了山,他才合上手中的资料,喝了一口热茶,大脑稍微放空了会。
琅泊上前来询问,“王爷,看出了什么?”
他道:“每年九月初四,是赈灾银运送到御府的时间,那一天,来往的货物很多,进进出出,时间不断,甚至晚上都还有货物进出,而且各地货物来往多不胜数。”
“那银子会不会就是这样被人给调换了?”
大胆猜测!
他微微摇了下头,“应该不可能,赈灾银是单独放置在仓室里,铜墙铁壁,还有人在外头看守,要想进去都难,何况是运送出去。”
除非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否则,是不可能在仓室里将东西调换走的。
片刻,他思索琢磨,吩咐,“拿张纸来。”
“是!”
琅泊将笔墨取来。
景容根据自己看到的资料,在纸上写了几个商户的信息。
其中有——
南吉郑家运送进京的贡盐!
商城刘家运送到南方水乌的玉石!
连州陆家运送到渝州城的上等檀香!
还有直接从御府县运送至京的司家布匹!
他将其递给了琅泊,“这些,是往年赈灾银运送到驿站那天时、从里面运送出去的货物,只有这四家年年都跟赈灾银撞在一块,你现在一家一家的去查,本王要知道这四家商户的背景是否干净,但凡有半点端倪,立刻告知本王。”
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琅泊应下。
景容沉了口气,朝外头看了眼,“纪先生回来了?”
“刚回来一会。”
他起身,交代,“你将本王的晚食端到纪先生那去,本王要与她一块吃。”
“王爷放心。”
“再吩咐做几道纪先生喜欢的菜。”
“是。”
景容便踱步过去了。
这会。
纪云舒从治椿楼回来,就坐在院子里研究那个从屏风上拆下来的顶角。
上面被磨得露出木屑的地方,她用手摸了好几遍。
应该,是砸到地上的时候,磕到哪儿撞坏的吧?
那么——
那三道抓痕呢?
确实像是被锋利尖锐的东西抓的,但不可能是被人的手指甲抓的。
假设,是叶儿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抓的,那么按照当时在屋子里的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