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
景贤才收回目光,打算上马离开。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闻声望去,雪花纷纷,朦朦胧胧看到一人骑马前来,随着马蹄声越近,才终于看清来人,原来是京城驿站出来的一名使官,正急匆匆的骑马要去什么东西?
使官看到景贤等一行人,便停了下来。
赶紧下马。
“参见贤王。”
景贤打量他,问,“是要去送什么急件吗?”
“是朝中下发的一些画像。”
“画像?”
景贤眼睛一眯,看向他后背上那个封口的大信筒,问,“可是《临京案》失踪的人已经找到了?”
语气微有激动。
使官说,“回贤王,人还没找到,但是失踪人的画像已经由纪大人画了出来,现在正准备发去各府各州寻人。”
“出了?”
“是。”
景贤喜极而愣,嘴角上缓缓绽开一抹笑,似是松了口气。
那块压在胸口十多年的石头终于轻了几分。
与他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上前一步,“可否将画像取我一份?”
“这……”使官为难。
因为出发前,容王特意交代过下来,此事不准张扬,最好是暗地里找人。
现在贤王明着要,不给?怕是不妥。
要是给了,万一……
景贤看出了他的顾虑,便说:“你放心,我只是看看,自不会将画像随处去传,也不会让你为难,再说了,等我回了京,也自会拿到画像,只是提前看一看罢了。”
也是!
使官斟酌片刻,还是取了一张画像给他!
他拿着画像,手心猛然一紧。
使官不再耽误时间,赶紧上马离开了。
景贤捧着画像,在随从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车马队前行!
他展开手中的画像。
赵昊的模样真是栩栩如生。
快了!
真的快了!
他眼眶发红,“母妃,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要找到此人,御国公府的案子便会公诸于世,到时候,我就能替你报仇了!”
“报仇”二字,咬牙切齿。
十五年了!
当年,他站在帷幔后,亲眼看到自己母妃被人灌下毒酒活活死去。
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个画面,缠绕了他整整十五年,每每深夜,噩梦入境,都会被惊吓而醒。
醒来时,满头大汗,眼角带泪。
此刻,暴雪越来越大,北风像狼嚎一般嗖嗖响起,回荡在林间中,带着异常的诡异……
皇宫。
户部送来的那副赵昊画像正平平整整的展在桌上。
祁祯帝凝视良久!
目不转睛。
他眼眸一点点暗了下去,透着一道让人琢磨不透的寒光,冥冥之中,竟有一丝杀气从他的眉宇之间狠厉窜起,落在画中之人的身上。
同时,一双苍劲有力手紧捏着画像边缘。
揉成一团!
张公公上前,轻声唤道,“皇上?”
祁祯帝这才松开手中的画像,一掌压在桌上,霍然起身,绕过面前的桌子,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一侧的屏架旁,盯着上面那把当初他送给太子的剑。
眼神一紧!
“朕明明记得那个晚上,御国公府上下73口人都在,一人不缺,可大火过后收拾残骸,偏偏少了一具,无奈的是,朕却不知失踪之人是谁?以至这十多年来,朕都寝食难安。”
呃?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内殿里,让人浑身发毛。
张全低着头,不敢打断。
祁祯帝伸手摸着那把剑,指尖在上面冰冷的纹路上一一划过,凹凸不平的触感,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起起伏伏。“本以为就此结案作罢,可秦士予冥顽不灵,找来三项疑点悬权与朕,逼迫朕不得不答应下令重翻此案,偏又那么巧,景容带回一个可以还原死人相貌的纪先生,也好,朕倒是要看看,当年从朕眼皮子底下
逃走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终于知道了。”
原来是个厨子!
张全心知主人的心思,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皇上,现在?”
“砰!”祁祯帝一手握住那把剑。
将其抽了出来。
剑锋银光一闪,正好落在他那道阴鸷的目光上.
“想要事情永远埋入地底,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
三天后,景贤回城了!
他回府换了朝服,就迎着大雪急匆匆的进了宫。
陕西山贼被擒!
何等大事!
可——
祁祯帝只是赞了他几句,并未封功奖赏,明面上也只随便赏赐了一些珍贵的物件,可说是珍贵物件,其实也就是些寻常的东西罢了,根本入不了眼。
果然是不被器重的儿子,连赏赐都那么不走心。
景贤心里知道,但还是磕了头,谢了恩,默默退去了大殿。
回府路上,他问驾马的随从,“容王现在是在竹溪园?还是回容王府了?”
“容王前几天已经回容王府了。”
“嗯,那先回府吧,我去取样东西,再去容王府。”
“是。”
回到贤王府,他将朝服换下,取了件东西,立刻去了容王府。
景容正好在书房里翻阅当年《临京案》的结案卷宗,上面的细节一一阅过,写得倒是有理有据,说是天灾人祸,无人生还,就此结案。
他叹了一声气!
要不是秦士予上诉,这疑点重重的案件恐怕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