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腿软的往自己禅房那边走。
不管怎么说,呆在房间里比呆在外面安全多了,等会让把门顶好,再把桌椅板凳全部移过去顶在门板后面,想必那女鬼就没那么容易进来了。
至于师父让他去跟那几个师兄一起睡,呜呜,这个提议有什么用啊,根本就不用考虑的!
他好歹还修炼了,可那几个师兄都是普通人,比他还不如呢!
到时候女鬼从门口爬进来将他抓走了,师兄们怕是还一个个都沉浸在美梦中醒不过来呢!
……
秦夜离和苏卿若目睹了容德从被女鬼吓得屁滚尿流、到患了失语症、再到被师父撵出去的一幕幕,看着这年仅十五岁的小少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红着眼眶往回走,苏卿若有点心疼,秦夜离则心有余悸。
幸好幸好,虽然他的祖父是个严厉的,但却非常爱他,他受不了苦哭一哭,祖父就会一边骂他一边让他休息了。
他真不敢想,他要是摊上这么个严厉的师父,那小时候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啊?
这一次秦夜离很有良心的没有再数落容德什么,甚至有点心疼这个小少年。
晚上,女鬼如约而至。
尽管容德将门关得很严,甚至堵死了窗户,可这都没用,那女鬼能穿墙而入。
它进了禅房后走到容德床边,俯下去,那张腐烂的脸跟容德的脸之间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容德被腐臭味熏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鬼脸出现在眼前,吓得魂都要散了却因为失语症而无法发声,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女鬼带着离开禅房,去了悬崖下……
第二天晚上,容德已经不敢睡觉了,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醒着的话,好歹女鬼来了他能远远的看见,让女鬼止步,可他要是睡着了,女鬼来了就要跟他进行贴面礼了,这才最可怕!
接下来一连三个晚上,秦夜离眼睁睁看着容德每次都会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女鬼带去悬崖下重复的看着她跳崖的过程,他都有点不忍心再看了。
他好几次都想跟苏卿若说,卿卿我们帮帮他吧!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因为他们在这幻境里无法插手这千年前就已成事实的一切,哪怕再不忍心也只能冷眼旁观,他们改变不了千年前的任何事情。
看着容德手里拿着一个冷馒头坐在墙头上遥望远方,那憔悴的模样看得秦夜离心里难受极了。
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还那么小……
真的好可怜啊,每天白天要做事,晚上要被女鬼抓走,不仅不能睡,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没被吓得精神失常也是很难得了!
而仁信禅师每天早晨都会去看看容德,见容德被吓得日渐憔悴,他越发的恨铁不成钢,每天骂容德一顿后就会甩头就走。
都已经修炼入门了,可面对女鬼的时候竟然连一点灵力都发挥不出来,这种只会修炼却不会实战的蠢徒儿,要他何用啊!
修为再高,释放不出来都是没用的!
仁信禅师磨着牙齿恨恨的想,徒儿这么不争气,就再让他跟女鬼待几天晚上吧,反正那女鬼也只吓人不伤人。
看到仁信禅师气到不行的样子,秦夜离和苏卿若又心疼容德,又觉得好笑,只能说,不怕鬼的人是没办法理解容德的这种恐惧心情的。就像怕蛇的人被扔进了一个到处都是蛇的蛇窝里,一个怕老鼠怕蟑螂的人被扔进了满是老鼠和蟑螂的下水道里,怕黑的人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不怕蛇、不怕老鼠、不怕蟑螂、不怕黑的人,哪怕
亲眼看到这些人吓得精神失常也只会以为人家矫情,实际上,人家真的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
十日后,仁信禅师下定决心要给徒儿来一剂猛药了。
他本想着那女鬼不是恶鬼,不会伤害徒儿,让徒儿被那女鬼多折腾几日,徒儿没准就能习惯与鬼魂相处了。
谁知道,不仅没有见到成效,反而越发糟糕。
他叫来容德,告诉他,山下莲香镇的杨老相国府差人来寺庙求助,说家中有恶鬼,让容德立刻去杨府驱鬼。
“啊啊……”
精神疲倦的容德强打起精神听师父教诲,谁知竟听到了这么个晴天霹雳!
他呆了。
以前他都是跟在师父身后去山下超度亡魂,而且是师父办事,他跟在一旁默默敲敲木鱼念念经,纯属摸鱼,半点作用都没起。
突然被派了重任,要他独当一面,他心里涌上的不是欢喜雀跃,而是极度的惊慌和忐忑不安。
而且更让他腿软的是,杨府有恶鬼,恶鬼啊!
纠缠他的这只恶鬼都还没有解决,每天晚上都要定时定点找他去悬崖看她跳崖的表演,他已经吓破胆了,如今又来一只!
师父是不是嫌他死得太慢,所以给他来了点猛的啊!
仁信禅师没理会他大惊失色摇摇欲坠的模样,直接将他扔出了山门,说,“你要是收不了这恶鬼,或者拖延时间让这恶鬼害了杨老相国一家,那你就别回来了。”
“啊啊……啊啊……”
容德焦急的比手画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忐忑不安,却见仁信禅师看都不看一眼,冷漠的将门一关。隔着一扇门,仁信禅师满怀恶意的“好心提醒”道:“好徒儿,为师提醒你一下,这位杨老相国于三年前告老还乡,如今虽然只有老相国之名,无相国之实权,但他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少师,圣上待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