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在这种令人不安的平静中过去,欧阳瑾也在lucas的研究下一步步地接近苏醒。
终于在某一天,lucas过来告诉了凌承恩一个不怎么平静的消息:“欧阳瑾醒了,她说她想见你。”
“知道了。”凌承恩点点头,当即起身往楼下走去。
于情,欧阳瑾平白无故地遭遇这么一场灾祸完全是被他连累。
虽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自愿的基础上,但只要一想到如果没有她,紫悠的下场说不定会更可怕,凌承恩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
于理,欧阳瑾此时的身体状况如何,暗刃的秘密武器对她有没有别的副作用,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这些问题他都需要仔细了解。
所以十分迅速地,他推开欧阳瑾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但令凌承恩感到奇怪的是,lucas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一起走进来。
他可是最了解欧阳瑾情况的人,他不进来解释说明,自己上哪儿去了解情况?
“你别看了,他故意留了空间给我们,我有问题想问你。”就在凌承恩疑惑时,躺在床上的欧阳瑾已经虚弱地开了口。
长达一个月的昏迷让她看起来无比憔悴,只靠营养液维持的身躯消瘦了一圈,脸色也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这样的形象和她平时的靓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一同改变的,似乎还有她此刻的眼神。
不复平日里的骄纵无知,反而满满的都是冷静,还多了几分决然。
她在决然什么?难道…劫后余生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
“问吧。”凌承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出席宴会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正好需要一个女伴。”这个问题欧阳瑾之前也问过,而凌承恩也再次给了她同样的回答。
如此的直接与直白,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那也就是说…是利用咯?”欧阳瑾静静地望着凌承恩,眼里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你知道当你的女伴会发生什么事,而我又正好凑上来,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样的话换做是平时绝对不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就是一个没什么深度思想的花瓶,这点她听别人议论过,而她自己也承认。
但那又如何呢?她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家里愿意这样宠着她,当个花瓶又怎样?
那些背后诋毁她的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反正她照样能在那些羡慕嫉妒的眼光里开开心心地过完一辈子。
这段时间她虽然昏迷在床无法动弹,但意识和感官却在lucas对她实施的各种神经刺激下格外清醒和敏感。
这个医生的话真的很多,有时会自言自语地念一大通她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医学理论,有时则会带着些同情,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你不知道暗刃有多可怕吗?什么样的感情值得你赌上自己的命去帮他呢,他对你根本就没感情嘛…”
“这种一心追求权力的男人都很危险的,看你这么单纯,肯定玩不过他的…”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絮絮叨叨中,欧阳瑾听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可悲的炮灰啊,她差点失去了生命,却不知道原来这一切是和那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组织有关。
如果知道,她躲都来不及,才不会自作聪明地去和olivia攀关系呢…
那么她的承恩哥哥呢?他是故意让自己去以身涉险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
凌承恩没有否认,推脱和逃避不是他的风格,之前他是没对欧阳瑾坦白,但隐瞒不代表他会选择欺骗,这在本质上属于两回事。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想利用的只是女伴这个身份,而不是你的生命,我确实已经竭尽所能地去保护你了。”
“竭尽所能?”欧阳瑾这回不再那么好糊弄,脸上的表情更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陈紫悠呢?你还会这么说吗?”
这也是她在这段日子里想明白的,为什么向来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承恩哥哥会主动邀请她,为什么那个令他如此在乎、甚至都得到了凌家上下一致认可的女孩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根本不是他们感情出现了问题,相反,这恰恰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太深…
或许凌承恩确实如他说的竭尽所能地保护了自己,自己也因此才有了能住进这栋别墅的资格,但这只是出于对一个普通朋友,不,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对一个认识的陌生人的“竭尽所能”。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