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却有闲汉叫道:“吃了这般大的亏,霍四爷怎生肯罢休?再说这麒麟竂并牡丹寮可都是殿前都指挥使家的侄儿有份子的,这便认了?”
说话人斜了斜眼睛看他,却是不言语,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来自顾扇着。
这瓦子中虽然不冷,毕竟却是近了冬月了,有眼尖伶俐的见他这番做派却知道这下面的话不肯白说,换了两个人群发现也是如此,方知这拨说话人是串好了今天要混些好处的。这便七八人合计凑了些铜钱,又从酒肆里拿了几壶酒来。
说话人相互之间使了眼色。方才点点头继续讲了下去。
“你们确实不知,这位好汉却也是有来头的,不是那江湖上的草莽,也不是偏远的军门,想当年在临安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其他人却是不晓得,也就我等几个对这临安多年的风月人物都记在心里,昨日里这才认了出来。”到了这里他又喝了口酒,吃了几颗蚕豆,却已将周围听众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
说话人敲了敲折扇,说道:“将将十年之前,也就是淳熙十六年间孝宗爷尚在的时候,前兵部侍郎岳霖岳老大人,便是那岳爷爷的三公子,上了札子请开了武恩科,以效当年岳爷爷校场之事为国举贤。
那年间众多豪杰会集临安,这校场上每日里都打的是飞沙走石。当中有位好汉力压众人,将什么建康府的铁浮屠、安庆府的玉狮子都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在金殿前与侍卫马司御赐衮袍的毕再遇毕大郎打了百十个回合,输了一招方失了这状元之位。
官家喜他武艺高强,当即提拔入了御前,后转了州防御使,如今更是加授了武功大夫,已在当年的状元毕大人之上。昨日里来的正是这位爷。”
众人一听这人的来历,都想果然了得。
带御器械乃是官家近身的侍卫,只有不到十人,自然武功超强,此人官运虽然一般,但却是得了圣眷的,难怪这几个有官宦背景的相扑寮被砸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帮闲汉纨绔,平日里在瓦子中玩耍,没少吃过殿前班直的苦头,今日听得自有恶人来将这些往日的对头收拾了一番,自然是喜笑颜开。
江清波听了这番消息,只觉得这京师之中也有高手,老丘行刺之事他更得关注好,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当下也未多想,便回院练功去了。
此刻在这皇城以南丽正门外,殿司衙门之中却又有一番恶斗刚刚结束,白虎节堂外滚倒了二三十个高大汉子,前日里江清波吃酒时遇到的吴大哥一行也在其中。一个个抱着腿扶着腰,只是挨着地在叫唤。节堂内二人却在大声嘶吵。
“石彦明!你回到临安,也不面官家,也不见太尉,我尚未参你一个跋扈。昨日你反先在瓦子里将我侄子与他一干朋友打伤,今日又欺上门来动手,莫不是以为我这殿前司是泥捏的?我知道你当年任带御器械之时颇受官家恩宠,外放之后也未收回你的牌子,可你毕竟是个小小的五品防御使,谁给你的胆子来给我这个下马威?”
这说话的正是殿前司的主管,都指挥使邓巍。
堂下里这一人身着红色战袍,围着包肚,腰上系着一面玛瑙金牌,面白身长,袖着手大咧咧的站着,正是今日说话人嘴里的主角,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
石彦明见邓巍发火,他却也不惊慌,拱手说道:“殿帅息怒,下官身份虽然低微,如今却是领了官家旨意在查案。这案子只要办成,却是与殿帅分忧的,为何殿帅却不领情?”
邓巍见他这么把官家抬出来做挡箭牌,却是冷笑数声说道:“你也休得拿官家压我,大内窃案之事,这内侍班直当中该发落的早已发落了。我却知道你这般行径乃是为了你那小舅子报私仇。那王都知等人如今是生死未明,以本官之见,是不是有那里应外合的勾当尚不得知,你却强自出头领差,这打翻我手下人却也是为了办差?”
石彦明见他扣帽子,立即赤着脸争道:“殿帅,我那妻弟自幼便受家中教诲,更是贱内娘家唯一的男丁。吃了多少辛苦方得了恩宠做到都知,又是为了追这飞贼才遇难的。你这话岂不是伤了忠良之心?下官也是一片忠心好意,才回京受命。只望能解圣上之忧,分殿帅的难,若不是令侄与这些混账私下里搬弄我那可怜的妻弟是非,下官怎会动手?殿帅是知道下官武艺的,若不是留了五分余地,这些混账还能好端端的呆着?”
邓巍心里此时也在骂这些混账,这石彦明可以算的上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们明知他是那死鬼的姐夫,还撩拨这大虫作甚?
他只黑着脸说道:“这些破事提他作甚,我只问你,你如今领了抓捕飞贼寻回失物的案子,可曾有线索了?须知本来此事已经压下,却生生被你翻出来,这若是抓不到贼人,只怕你圣眷再旺,此番也逃不得一个罪过。”
石彦明环顾了一眼四周,上前轻声说道:“下官初回宫中,线索尚是未曾寻到,却有了些法子。”
邓巍一听心中大奇,说道:“你且言来。”
“这飞贼行窃几次目前已无法得知,只从下官妻弟追捕开始方才为人发现,即便算上后一次观景楼失却的龙文鼎等宝物,与宫中统计出来的失物相比仍然相差甚远,可见是个惯匪。下官却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此贼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邓巍听他说的有些道理,便问:“你说此贼人不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