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护工贵吗?”杨小敏见我进来,赶紧撑起身子向我问道,紧张得不得了,“要是太贵了就真的不要了,我又不是剖腹产生孩子,我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来的。”
我摇摇头,“现在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是有钱都请不请得到的问题,女护工暂时没有,早上有两个都被人给要走了!”
我郁闷无比,早知道这护工这么抢手,我昨晚就该先下手为强。
我这凡事拖沓的毛病,也得去掉。
陡然间发现,我这几年在身上慢慢养成的毛病还真不少,平时发现不了意识不到,只有真遇着事情的时候,这些问题就都显现了出来。
这下怎么办,女护工没有了,我又是男的!
杨小敏在里面打电话请假,我就到吸烟区抽烟,一早上没抽了,这会儿瘾说来就来。
在室外吸烟区找了个阴凉点的角落蹲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枝落在地面上,让我忍不住怀念起春天。
春天不冷不热,不像热烘烘的夏天,人往太阳下一站,跟烤地瓜似的瞬间让你蔫儿掉。
我一边吐烟圈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按了又放开,放开又按下。
杨爷说,玩火要尿床!
不知道那老爷子怎么样了,突然觉得好像很久都没见过他了似的,明明前两天才见过。
他跟我妈一样,都是可怜人,回头得找他约烟,多说点笑话给他听,让他暂时忘掉那些不快!
新的一根烟点上,傻鱼一样吐烟圈的我直到觉着嘴巴有点酸痛了才停下。
“杨小敏受伤住院了!”我拿出手机给王大宝发了这条微信。
我也不知道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给他发这条消息。
只是正常的告知?
还是想让他过来好好的表现一番,为他想要拿下的那个单子打亲情牌?
还是什么别的我形容不出来但心里又存在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愿意动脑子去想,就这么着吧!
烟抽够,也该回去看着杨小敏了,只是,我要上哪儿去弄个人来照顾她?
“呜……呜呜呜……”
刚转过角,陡然这么一串像被人捏着嗓子鸡叫的奇怪声音向我砸来。
“卧草!”吓得老子后退一大步,不停的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尼玛,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了不造吗,怎么还会有东西发出这么渗人的声音!
一想到这是在医院,有点怂的我赶紧大步离开。
只是我还没走几步,那声音又来了,好奇害死猫,估计说的就是我这种。
因为,我一边怂一边转了头,又往回去,我他妈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就算了,是鬼老子也要看看它到底长啥样,以后才能出去跟人显摆说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连鬼长啥样老子都知道!
我就跟着角落走,向着那声音的位置去。
当然,以防万一,我还是顺手抄起了墙边上一把已经快从中间断掉的扫帚傍身。
前面那老花台后面,透过稀稀疏疏的绿植堆里一个黑漆漆的在耸动,从我这角度看不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嘿……”我试探着给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从绿植中间把扫帚伸过去。
下一秒,我敢说我的视觉受到了差不多二十七年以来最大的冲击跟震撼!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喜剧的人!
可能,放在别人眼里一定是丑出天际,但在我眼里,我只觉得他喜剧。
卷卷的头发两边分,当然我不知道那是自来卷还是自个儿给烫卷的,毕竟现在的男人烫个头发也是再正常不过。
眼睛大得差点能赶上牛眼,三分之二都是眼白。
鼻子很塌,不过倒也看得过去。
牙齿白倒是白,但几乎上面一排全都是龅的,而且特别大颗,牙齿一闭几乎都看不见下牙,整个就一巨型天包地。
肤色巧克力,但是比古天乐那种款式要浅一点点。
人不是特胖但脖子好像过粗了点,上面还挂了一串不知道名字的珠子,上面每一颗都比我小指头粗。
这珠子要是再大点,我怕是会忍不住把他想象成沙和尚。
衣服裤子都是黑的,连袜子鞋子都是黑的。
我心里的巨浪已经天翻地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明明每一个五官都很丑,但拼在一起却没丑出来,反而成了喜剧脸,电视喜剧片里都找不出来这种演员。
我甚至觉着他要是去出演当年我们小时候的那些香港喜剧片,肯定能红透半边天。
就他一把拽过我扫帚让我大喇喇的栽在花台里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我的眼睛就再也没从他脸上挪开过。
“你想干嘛?”他见我不说话,手里还拽着破扫帚。
被人捏着嗓子像鸡叫的声音再次敲打着我耳膜,只是这次他是在正常说话,所以倒没觉着像刚才那阵呜呜声那么渗人。
“我就是听着有声音……所以过来看看……”我有点怂,因为我之前以为那是怪物发出的声音,毕竟这里是医院,再往前走不远处好像就是停尸房。
“我心情不好,吓着你了,不好意思!”
他在给我道歉?
这下,我更尴尬了,我觉着不正常的人应该是我,社会新中国,哪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声带坏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声音那么吓人!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