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门只是虚掩着,上边的一个活页已经脱落,使得门板倾斜靠在门框上,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高进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走过去,抬起一脚将那门板踢掉。现在他是在模仿一个醉酒的人,所以他的行为模式也和醉酒的人一样,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动作。
门后是漆黑的一片,但在高进看来却依旧是清晰可辨。因为他早有准备,事先已经用上了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淡蓝色眼药水。
上一次任务原本准备了两瓶,不过当时梅芳给了一颗灵界的金色丹丸,所以这两瓶眼药水便没有用,这次倒是真好派上了用处。
现在高进眼里看去,那楼梯只有一米的宽度,向下延伸到七八级的地方有一个平台。再下面的情形便因为角度所限,无法看清楚了。
走下楼梯,高进表面是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他还是有些紧张。随时准备取出手枪,给突然闯出来的死灵来上一枪。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异常。
平台往左再下四五级楼梯便是地下室,一股发霉腐败的气味夹着这一股死亡的气息,直直扑面而来。高进只是看了一眼地下室,便马上取出了手枪。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跑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平静的说着。
在高进听来,却只敢头皮发麻,额头都有些微微冒汗。一时竟也没有扣下扳机,只是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里面。枪口却始终对准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古旧的梳妆台。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正在对镜梳理着流瀑般的黑色长发。
她坐在一把同样古久的矮凳上面,两腿向旁边伸直着,脚是光着的,皮肤白得吓人。她梳头的动作很缓慢,有条不紊的用一把黑色的木梳一下一下的自上往下梳理着。然而,在她对面梳妆台的镜子中,却看不到她的影像。
“从你在街道上出现,我就已经知道了。”那女子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一边梳理着长发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我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么一天,所以我是不会反抗的。”
高进注意力一直在这红裙女子的身上,她正是此行的任务目标。然而,这样的见面方式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看见那女子的面目,但是她的背影却是给人一种极其凄美的感觉。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进没有按照事先的计划。他没有一见到死灵,便立即给它来上一枪,反而有一种想要听听她准备说些什么的念头。
于是,高进问道:“你等待这一天?难道是觉得厌倦了死灵的状态,希望得到解脱?”
女子依旧梳着头,却并没有回答高进的问题,她说:“你在消灭我之前,能不能听我说一个故事。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人说起这个故事。可以吗?”
高进点了点头,直接在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说道:“可以。不过,希望你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你知道,那是不会起作用的。”
女子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梳理着长发,说道:“这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面的故事,有多久了,好像是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眼前的这个死灵便是住在这间别墅里面。那时候她刚刚十八岁,与父亲和母亲居住在这里。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优雅,就像是脱离了现实,只存在于童话世界中的公主一般。
然而与所有的少女一样,她也时常梦想着一位梦中的情人,幻想着一段纯美的爱情,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似乎上帝听到了她的祷告,又或者是恶魔窃听到了她与上帝的诉说。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出现了。那是一个金黄色的黄昏,少女在无意中邂逅了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是一见钟情也好,是命运安排也罢,总之,少女堕入了爱河之中。
开始总是美好的。与所有热恋中的少女一样,她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与他的见面。总会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些早已铭记在心的情书。每一行字,每一个符号,她都十分清楚的记在了心中,一闭起眼睛就会出现在眼前。
这段日子持续了有多久?她已经忘记了。她记住的,只有那结束的日子。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她本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是一个菜市场,是不属于她这样一位优雅少女的地方。
然而她是在为她将来的生活做准备,打算学会做一个称职的太太,学会去识别新鲜的蔬菜,学会去做出美味可口的饭菜。所以,她来到了菜市场,却看到了她难以忘记的一幕。
她的白马王子打着伞,为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遮挡着细雨。她似乎产生了错觉,似乎觉得那个女子就是将来的自己,眼前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场幻影。
可惜,她的面前不是幻影,一切真实而且残酷得不能再真实。她悄悄的跟踪在了他们的身后,远远的看着她的白马王子与另一个女子一起回到了他们家里。
那是在菜市场角落的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她透过窗户,看见了她的白马王子将头贴在那女子的肚皮上,在倾听着肚子里面小生命发出的声音。
她没有再看下去了,只是默默的转身,慢慢的走回家里。现实虽然残酷,却并没有击倒这位坚强的少女。她做出了决定,让自己从那童话般的恋爱幻想中回到现实。
第二天,当她的白马王子又拿着一封情书上门找她的时候。她只是很平静的对他说出了一切,她看到的那一切。并且告诉了他,自己已经有所决定,希望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