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合殿的喧嚣渐渐平静,随着夜深,瑾妃所居长乐宫中的灯火却愈发明亮,
“瑾妃娘娘,您真是华贵。看看皇后,前两日咱们在宫中传她与其表弟韩子阳互通前朝消息,着实有效呢。看陛下对她不冷不热的。”容妃坐于宫中一红木板凳,与瑾妃道。
“容妃妹妹也是姿态动人。只是皇后性格柔软怯懦,被流言一激,这两日连众妃请安都免了。”
“娘娘,您真是过奖了。只是今日这吕清杨……”
“她的确是楚楚动人,只是人不机灵。看她今日差点让陛下动怒。”
“是,娘娘您说的是。看她殿前失宜的样子,真是可笑。”
瑾妃的笑容冷而阴森,她如火焰般的红唇嘴角冷冷翘起,意味深长地看着容妃。
容妃刚才还露齿讥笑,见得瑾妃那冷入骨髓的笑容,便将外露的白齿收起,思考片刻,然后冲着一旁立着的自己的宫女蔡淼道:“既然她殿前失宜,那么就把她找来,让瑾妃娘娘好好教导教导。”
“是。”蔡淼眼睛细长而弯弯翘起,挤出一个适宜的微笑。
静安殿中,刚刚被封为宝林的吕清杨正在铜镜前卸下自己头上的金钗。
“咏欣,你看瑾妃娘娘给的金钗多好看啊,如此别致的金钗,又是镂空雕芙蓉花的,真是精美极了。”吕清杨一边卸着,一边对一旁的宫女咏欣说。
“是啊,主子,瑾妃娘娘可是心心念念想着您啊。”
咏欣话语刚落,蔡淼便已走入门中。
“蔡姑姑,您怎么来了!”吕清杨慌忙起身,上去相迎。
“宝林主子,我们容妃娘娘想要见您,已经在瑾妃娘娘的长乐宫中等候多时了。”
“哦,好,我这便来。”说完,吕清杨刚想要随蔡淼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拿起桌上的金钗,赶忙双手戴上,朝向咏欣,问道:“咏欣,我这金钗戴得正吗?”
“正,可正了。”咏欣道。
“那就好,瑾妃娘娘的心意,我可是珍爱极了。”吕清杨恭敬回话道。
蔡淼看了看吕清杨,因为她刚才戴钗动作太过匆忙,左边描好的眉毛居然被袖子向上擦出了一角,滑稽极了。见咏欣也未发觉,便又露出讥讽之色,低头偷偷掩面而笑。
不一会儿,吕清杨随着蔡淼回到了长乐宫中。
“宝林吕氏给瑾妃娘娘请安!”吕清杨给瑾妃行了一礼,并未多说。
瑾妃笑着说:“吕妹妹今日之舞实在是羡煞旁人啊,你看陛下也是喜欢。”
“瑾妃娘娘,你抬举我了。我哪里比得上娘娘之雍容华贵。”吕清杨身体抖个不停,蜷缩着跪在地上。
“好啦,你的忠心,本宫知晓。但今日你在陛下面前失态,着实是不应该。”
“是,是娘娘。臣妾见到陛下,心生畏惧,才会这般……娘娘恕罪。臣妾定然效忠娘娘!”吕清杨依旧俯倒于地,竟有热泪于眼眶流出,掩面抽泣起来。
“好了,妹妹,你记着本宫这份心便好。之前本宫让你莫要得宠过盛,忘记本宫的好。只是你因此殿前失宜,也是不妥。但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令人欣慰。”
容妃看到此处,心生动容。心想着吕清杨也是个可怜的人,叹了口气。
蔡淼站在一旁,用余光观察着宫外的动向。见一小太监匆匆忙忙便往屋里赶。
“瑾妃娘娘,容妃娘娘,二皇子秦铮求见。”
谨慎的容妃看了看瑾妃的脸色,见瑾妃目光回避自己,清冷的脸上毫无表情,便知她没有留客之意,行了一礼,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瑾妃施以一笑,容妃便识趣地离开了。
“那臣妾也告退了。”吕清杨起身,行礼,退出宫去。
容妃携着蔡淼走出长乐宫门外,与二皇子秦铮打了个照面,秦铮草草行了一礼,便走入宫中。
走远后,容妃小声与蔡淼道:“蔡淼,你说我怎么才能劝得钊儿与二皇子交好呢。”
蔡淼忙应道:“娘娘,您已苦口婆心地劝过了。七皇子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好意的。”
“可是,你看看,瑾妃刚才对我那态度。你便知道,她因为钊儿和六皇子交好,她有多忌讳我。”
“瑾妃娘娘一向小心,自然是防患于未然。不过,不过……”
“你是想说二皇子最近也拉拢六皇子?但也是无果啊。看来我是要多多筹谋,好好取得瑾妃信任,才能保得我和钊儿在宫中平安。”
容妃的望着蔡淼,蔡淼回应了一个安慰的微笑,搀扶着容妃走在回宫路上。
蔡淼手中的灯火,在黑暗之中渐行渐远。
长乐宫内,刚刚进门的秦铮给瑾妃行了一礼。腰间挂着的飞鹰玉牌闪闪反着光亮。
“儿臣给母妃请安。”
“免礼。”瑾妃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旁边的小宫女便退去了。
“铮儿,坐。”
等秦铮坐下,瑾妃道:“你可知晓今日在庆合殿宫宴上,母亲为何拦着你吗?”
“儿臣知道。”秦铮面色凝重。
“那你可说来听听?”
“儿臣不该当众顶撞太子。”
“母妃知道你心急,但当时机未到时,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无异于自找苦吃。”
“儿臣知晓。”
“比起顶撞太子更严重的,你扫了陛下的兴致。这岂不是自找麻烦。母亲知道你心急,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
说到此处,瑾妃叹了口气,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