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夏府大门前,两个身影缓缓而来。
今天的夜好像特别长,然而这冗长的街道今夜却特别的短,一路上,凰非漓跟箫风瑾并没有怎么说话,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只要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你早些回去休息。”凰非漓握着箫风瑾的手,微微笑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要慢慢消化一下才行。而他,也许今天之前,她只是觉得自己喜欢他,今天之后,她更明白自己是离不开他。
箫风瑾捏了捏凰非漓的掌心,俊逸的脸上荣光浅然,他微挑着眉,故作叹息,“这长夜漫漫,竟要让我一个人回去,好生孤独。”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凰非漓不假思索的说道,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之色,“我也是想留你来着,可是这要让人知道右相住在左相府上,于你我名声不利啊。”他这拐弯抹角,不就是在说他们不能住在一个屋檐下,想让她留他么。
她还真是会看他的心思,箫风瑾轻笑一声,“哦?如此看来漓儿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那么要不改明儿我就让人来提亲好了。”
听着这话,凰非漓嘴角抽搐了下,她怎么忘记了,他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提亲的事情没准他还真干的出来,他向来就不管别人的看法,怕是真干了这事,也没有人敢议论他。可是,最后苦的就是她了。
“好了,明个好要上早朝呢,明天可是一大堆事等着我们呢,你早些回去休息,我也困了。”凰非漓扯开话题,比无耻,她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知道凰非漓的羞涩,箫风瑾也不为难她,他方才只是吓吓她而已,他箫风瑾怎么会让他女人怎么可能会顶着男人的身份嫁给他,若他要娶她,必定八方来贺,数百里红锦绕枝,万众瞩目。
箫风瑾看着凰非漓的容颜,目光忽然聚集到了一点,脸瞬间沉了下来,“以后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否则的话——”差点将今晚出来的目的给忘记了。
凰非漓讪讪一笑,看来这是秋后算账了,都是燕宁楠,他们又不熟,没事跟她套什么近乎。
“知道了。”凰非漓支吾应了一声,这状况怎么好像是她红杏出墙被夫君给抓住了,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累了,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说着她转身朝着夏府跑去。
看着凰非漓那匆忙的模样,箫风瑾失笑,他又没有要把她怎么样,她怎么对他避之不及呢?难道是他先前把她吓着了?不过,他刚刚说的“否则的话——”后面的确是有话。
“清玄!”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箫风瑾身前,“主上。”
箫风瑾清俊的脸上寒冷如铁,他瞟了一眼叶清玄,“听说宁王最近愈发喜欢采撷鲜花了,他身为一国王爷,流连花丛不是好事,该在府中静养修身才是。”
“是!”叶清玄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何时管过宁王的闲事,美其名曰是静养修身,宁王怕是好些日子出不来了,谁让他的手放错了地方。
“今晚苍宸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箫风瑾双眼微眯,忽而说道。
听着这话,叶清玄脸色微变,低声说道:“自那一日见过太后之后,他就一直呆在客栈里面,并无动作。”
“留意他跟夜钦珏,一切以左相安危为重。再多派一些人手在她周围,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她!若他们有带信,直接杀,不必来报。”箫风瑾转过轮椅,朝着远处而去。
叶清玄领命,心下却是感叹,主子何时对旁人的死活关心过,听闻左相去了摄政王府,他二话不说直接过去了,他忘不了主子当时的神情,惊慌、担忧。主子怕是已经情根深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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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凰非漓只觉得脸烧的很,看着铜镜里面愈发肿了的唇,她心下暗恼,这箫风瑾未免太不知道轻重了,这样怕是谁都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还让不让她出去见人。
可是——她轻轻抚着自己的红唇,好像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跟气息在呢,今天晚上的自己像自己,又不像自己。多年前种下的魔障被引出,她很害怕,很厌恶。可是因为他,她有了面对的勇气。
爱恨喜怒,这是一个人该有的基本情绪吧,她怎么会没有呢,若她算什么,父皇算什么,青荇算什么,云飞算什么,夜钦珏算什么,燕玖墨算什么,还有箫风瑾又算什么。燕风扬只是在逼迫她心里的魔障现身罢了,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目的,可是今晚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有恨,她是真的恨那个灭她国家,杀她兄长父皇的人,而她也爱上那个外表冷酷,却心柔似水的男子。这一生,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心还是有那么一些温度的。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门外青荇小声说道。
凰非漓回过神来,转过身,淡然说道:“进来吧。”
青荇推开门,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到了梳妆台前那端坐的‘男子’身上,她小心关上了门,走了过去。
“小姐,燕风扬究竟对您做什么了?他是不是知道您的身份了?”青荇皱着眉说道,燕风扬这个人太可怕,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知道青荇担心自己,凰非漓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他的确是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他应该不会揭穿我。”
青荇脸色微变,不解的看着凰非漓。
凰非漓继续说道:“若是他真要揭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