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中,燕宁楠代替燕玖墨在此守灵,他一身素白孝服,跪在灵柩之前,面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清辉一般,整个人说不出的庄严凝重。
箫风瑾白天离开之后一直没有过来,凰非漓踏着夜路来到了寿宁宫外,有些事情也该有进展了,她怕,她做的太晚了。
从前荣极一时、住着整个燕国最为尊贵的女子的寿宁宫如今被一片素锦所包裹住,琉璃瓦下的宫殿透着一股苍白颓然,整个宫殿死气沉沉的,进进出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了无生气,机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凰非漓走了进来,看着那大理石地板上跪着的男子,眉心不觉微紧,她在为眼前这个男子痛心,毕竟他一心一意效忠的皇兄不是他的亲皇兄,而且,这个人还在利用他,不断的利用他罢了。若是有一天燕玖墨稳定了局势,怕是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这位皇弟吧,毕竟除了外面人的威胁之外,他这位正统的皇弟的威胁才是最直接的。
旁边随侍的燕宁楠的亲信似是发现了凰非漓的到来,他凑到他面前与他低语了几声,他立即转过头来,看着白玉柱子旁那一抹淡蓝的身影,原本僵硬冰冷的脸上也绽开了一抹笑容。
见他已经发现了她,凰非漓直接走了过去,冲着他微微笑着说道:“一直这样跪着,膝盖应该很疼吧。”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叙说着闲话。
燕宁楠此刻也站了起来,朝着她走过去,看着眼前微微笑着的容颜,他嘴角微扬,“哪里的话,小时候我也是经常被罚跪,这些对我而言算什么。”然而话刚刚说话,他面上忽然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解释道,“我跟你想的不同,我不是太后亲生,我的母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嫔,所以……”
“所以太后非她亲生的皇子非打即骂,最差也是罚跪对吧。”凰非漓直接说的,脸上是不以为,她看着他那微微错愕的脸,淡淡说道,“你若是觉得这是什么不堪的过往的话,那我怕是比你还不堪,我小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一个兄弟姐妹愿意与我在一处,准确来说,我基本上见不到自己的兄弟姐妹,除了大哥以外,我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阴暗潮湿。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这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只知道,在那段过去里面,我也曾有过自己想要珍稀的东西。我不埋怨自己过那样的生活,我也不会鄙夷自己。燕宁楠,我只希望你自己是开心的,无论何时。”她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终究是太过青涩了,即便年龄长于她,可是真正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也许这就是秦太后的高明之处,养着是个威胁,那就捧杀好了。若不是秦太后的纵容,早些时候,他怕是不会那般肆意妄为的生活吧。
燕宁楠听着这话,原本尴尬的神色也跟着缓下,随即换上的是疼惜的脸色,看着她这般轻易的说出自己以前那些对于他而言应该是伤痛不堪的生活,他心里就是一阵心悸,这究竟是要经历过什么,才能如此轻巧的说放下,看来他终究是比不得她呢。
“阿离怎么晚来着寿宁宫是来看我吗?”燕玖墨岔开话题说道。
凰非漓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些身着素服的宫女太监,随声说道:“你皇兄今天来过了没有?”
听着这话,燕宁楠脸色一僵,他看了看四周,再看凰非漓,冲着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阿离,这话不要再说,若是传到皇兄那边,他怕是会不高兴。而且,我跟你说句实话,皇兄自小就不跟太后亲近,这些年太后更是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磨尽了。”
看着燕宁楠那苦恼的模样,凰非漓心下苦笑,这人啊,这个时候还在为他那皇兄担心呢,殊不知,他们不是将彼此母子情分磨尽,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的母子啊。
“我知道,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夜色有些凉,你既然要守灵,还是将衣服多穿一些的好。”凰非漓微微笑着说道,仿佛对他方才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
见状,燕宁楠也放下心来,他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点头说道:“既是阿离吩咐,我绝对会遵从。”说着,他看着身旁的亲卫说道,“去给我拿件衣服过来。”
那亲卫看了凰非漓一眼,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果然只有皇后娘娘能说得动王爷啊,他当即欢喜的下去了。
待那亲卫离开,凰非漓才看着燕宁楠认真说道:“宁楠,如今太后新丧,你皇兄连灵都不守,不说别的,但也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各国的情势已经相当严峻了,我刚得到消息,燕风扬要与苍国联合,而南面的南疆部落如今态度不明,可是依照我看,他怕是也不会帮你皇兄,至于北疆那边,现在乱局稍微安定了下来,端木朔独大,他那样的人,与你皇兄素来没有什么交情。而且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我是北疆的圣女,我现在要嫁给你皇兄,端木朔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着这话,燕宁楠脸色微变,他诧异的看着凰非漓,“阿离,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曾经端木朔找过我,他与我说过他的目的,他说我只能嫁给北疆的王者。”凰非漓沉眸说道。
燕宁楠闻言,面上也跟着凝重了几分,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当日寿宴之上,端木朔也都表达了态度了,北疆那边是争取不过来了,毕竟皇兄铁了心要娶阿离呢。而南疆那边,当日箫风瑾打伤了那素拉格公主,素拉提王子怕是也不会轻易的帮助燕国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