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蒙有所松动,满脑子充斥了太多东西,完全不似刚开始对风烈不屑一顾的模样,那日的戾气也好似骤然被磨平,没再没有半点敢对风烈猖獗的不敬,良久,才冒出一句,“父汗……好似是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殿下,接下来还有何疑虑?”风烈不急不缓地问道,好似一切尘埃落定,已不需要他多费心。
“将军果然是父汗器重之人,是本王鲁莽了……”良久,突蒙终于舒解眉头,笑意之中却仍旧夹杂着些许不服气。
“殿下不过太太年轻罢了……殿下若再磨炼几年,摄政王亦对殿下赞不绝口。”风烈“好心”安慰道。
虽听及风烈安慰,但突蒙眼中却并无感激之色,却又奈何自己无言以对,只能撇了撇嘴,又站起了起来,“行……看来将军今日所言,本王还需再咀嚼一二,免得将军用心良苦了……但愿如将军所言,是本王没有探清消息。如果大昭当真异心陡生,那可不能怪咱们流安铁面无情了……是吧,将军?”
突蒙的尾调好似故意提了些,嘴角的笑意亦是邪寒,看着风烈的视线也不禁诡异起来。
然而风烈并无丝毫惧意,反倒笑意轻松,侧头回道,“自然……”
见风烈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突蒙骤然咬了咬牙,一股威胁之意浮现,挑眉道,“行,那本王最多再等三日……三日之后和亲团没有踪影,大昭便是有违诚心,活该付出代价,本王要让他们知晓,流安的耐心可不是任由他人践踏的!”
听到突蒙骤然凶狠的话语,风烈神色亦没有起伏,只是也站起了身,拱手作了一礼,“微臣会替殿下留心的。”
突蒙知道话已经说完,再留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不想继续看到风烈一副冷脸,象征性地抬了抬手,“那……本王就不多打扰将军了……”
话音落,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般离开,徒留身后风烈清冽的声音,“殿下慢走……”
大帐的幕帘再一次落下,风烈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恢复了冷脸一张。
“看来这突蒙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么就糊弄过去了?”此时屏风之后骤然走出的余莫卿倒是开口,再一次打破了大帐内安静的气氛。
她刚才听风烈说的话,虽也觉再在理,但又感觉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想想,才发觉不管事出之由,还是邢天耀在黄巾军一事上的作为,总归还是要看和亲团到底来不来作结果的。而突蒙关心的,也正是和亲之事到底是不是大昭的诚意所在。
只不过,试想和亲团早在南漠之前便被阻隔,又怎会再来?风烈既然连她的身份都知道,恐怕对和亲团的事也是了解一二,又怎会不知道后续状况,暗想就这样他还能这般冠冕堂皇地欺骗突蒙,也是有恃无恐,胆真真的肥儿了。
那突蒙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日胁迫一众民女,不仅凶神恶煞且又卑鄙龌龊,但光是凭借对和亲团的关注,料想对正事也还是正视的,不说精明如何,摄政王能允许他调动兵权,想来也算器重其果敢聪慧。只是听风烈这一番话,竟还能相信,倒也不知抽了哪根筋吧。
不过她默默松了口气,也好在是他抽了那根筋,不然也送不走这尊活祖宗了。
“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怀疑?”风烈并未没在意余莫卿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连眼睛都懒得抬起多看一眼,只是重新翻过刚才被他踢翻的矮桌,将地上的几份文书捡起重新翻了翻,眉头不禁一蹙。
余莫卿虽知晓想要骗过一个人总归是不容易,“那你也算蒙混过关了不是?你应当知晓和亲团……”
听到余莫卿谈及和亲团,风烈这才抬眼看来,眼底一片冰凉,冷哼道,“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儿郎,能听得出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十七?”余莫卿惊愕地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道,“这突蒙……才十七?”
风烈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白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翻阅起文书,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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