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身影之中,明烨一眼便认出了他要寻找的目标,就是那位所谓的宫廷乐师,来自颐凰的彤管。
除此之外,还另有几个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身影,不禁蹙起眉头来:“他们是?”
有关白陆等人的问题,无忧在心中的纠结程度绝不亚于以往任何一次任务的难度。
因为要将白陆交出去,就势必得承认他过往杀手这一不可磨灭的身份。
就算可以将功抵过,陛下也足够地宽宏大量打算不予以计较,可杀手这种本身很是忌讳的存在,搞不好还是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可以看得到的些许光亮给葬送得彻彻底底。
但,这是一场赌注。赌赢了,是翻番的前程似锦,赌输了,也至多不过就当做是付出了害死那么多条性命的代价。这代价,早晚都是该付出的。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划算不过的买卖。“大义灭亲”这种事,也不既然是惹火上身的嘛。
“这几位同彤管做了交易,负责安全送彤管离京。至于好处,属下还暂时没有打听出来。”无忧尽己所能,把他知道的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没有半点的隐瞒。
“半个时辰,将彤管带回,辛苦你们了。”事实上,明烨原也不指望靠着无忧等人将所有的消息给他带来。
毕竟,抽丝剥茧这种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来得比较容易使人安心。
无忧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很自然地融入到了大殿相交的光影当中。好像,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凭空地消失了。
“放肆。”无忧消失了,可其他人却恨不得费尽一切心思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言语:“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说着,大殿当中便响起了一声闷响,是ròu_tǐ和ròu_tǐ隔着衣物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哎。先住手。”明烨自然气这些人对于自己这个天子的不敬,就算眼下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位子的凌珏在身侧,可只要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便还是这天下公认的王。
但是,比起受到人的尊敬与否。他显然还是更想知道,偌大的京都城中,和颐凰人勾结在一处的会是谁。又或者,这扎根在京都城里潜藏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又究竟是什么?
若不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是睡,也睡不安心。
“你叫什么?”彤管的身份本就明了,基于其人为何选在这个时机逃走,明烨并不迫切地想求证。因而,只是略过了他去望向了这么一群人中看上去还算不卑不亢的白陆。
多年看人的经验让明烨一眼便能挑中,究竟哪个人才是这伙人当中说话算数的那个。
白陆被点名,倒也不惊不惧,老老实实地行了一遍完整的跪拜之礼,这才开口:“草民白陆,保彤管公子离京,不过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样的小事。陛下想来,怕是听信了某人之言,误会了吧?”
无忧的目光骤然一紧,像两把利刃一样砍在了白陆的后背上。
即便入了这大殿,视野宽敞有余,白陆却从来没有正面对上过无忧的视线。可就这样的一眼,还是让白陆的后脊骨阵阵发起了凉。
白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镇静,将礼数做得更加地周全。他不能在陛下面前装出一副完全不惧的样子,那种嚣张的态度只能传递给陛下一个错误的讯息,那就是完全目中无人,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自然,是一把让他更快地送掉性命的利剑。
当然,他更不能因为心虚而将害怕写了满脸。唯一可以护住性命,护住他背后的门中的,或许就是将祸水东引,全部都推到无忧的身上。
尽管,这个法子可以成功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
“白陆?”明烨脸上一阵轻笑,他将自己的手臂搭在立起的一条腿上,比往常看起来肃穆的他多出了几分随性出来。却恰恰是这种随性,反倒衬得他更加地威严起来,轻易不敢对视。
“你口口声声草民草民的叫着,可朕怎么瞧着,你倒是应对自如呢?”白陆,此人年岁已近不惑之年,眼下公然和朝廷作对,却也保持着游刃有余。就算明烨对他背后的势力不甚清楚,可单凭着这一点也足够摸清一些门道。
“还有,押你回来的是朕的暗卫,不是什么某人。”即便有半数以上的人是假借了凌珏之手,可在面对彤管这样的外族之人身份上,明烨还是相信,凌珏和自己的立场相同,怀疑是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倒是你,处处回护于彤管,莫不成也是颐凰之人吗?”
白陆面色难看起来,如果是背负上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外族人的身份,后面的罪可是有他受的。
可是,门中艰辛数年的付出,也不能断送在这里啊!
正是两厢不知进退的时候,整个人一直隐匿在黑暗当中的无忧发了声:“回陛下,这个问题,属下可以解答。”
“哦?”这回出声的并不是明烨,而是一直在旁边静默以观的凌珏。他抱起双臂,一种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的感觉使得他和殿内所有的人的状态都格格不入:“愿闻其详。”
在无忧的身上,凌珏能看到无影的影子。他和无影一样,沉默寡言,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受感情所控因而做出来的事情可以说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全的杜绝。
可是,世上又怎么会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呢?不仅是相同,就是完全的相似也是一种谬论。
正如无忧,他和无影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的选择。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