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乱了,在四月底的这一天,京师南京城内,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暗地里发生的,大部分人连感觉到都没有感觉到,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却将京师内的平衡稍微打破了。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尽管道同对京师的情况料理得比较准确,安排周到,尽管云素法师老谋深算,秘密转移,还是露出了破绽。
坏就坏在巧遇道衍,而道衍又怀着别样的心思,如此以来,道同的下落,就慢慢的通过不知道多少条线索,在京师中慢慢的传播开来。就在道同和道衍返回乌龙潭的时候,就被有心人发现,并紧尾其后,跟踪到南京城下,鸡鸣寺边,又跟踪至乌龙潭寒潭浮庄。
见道同等进了浮庄一个多时辰没有再出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浮庄大门外柳丛中窥伺,紧紧盯住。
先不说其他不知来历的人马,但说朱昱不进永嘉侯府,回到宅内,牵了一匹白马,骑上去,直向北面奔去。纵马沿街飞奔,穿过四个十字街口。过莲花桥,在成贤街下了马,拐入巷口,到了胡家。
胡家兄弟见朱昱晚上来访,必有要事,引入内宅。朱昱将来意说明,并说事成之后,各赏三千贯的大明宝钞。
胡家兄弟长到二十多岁也没见过这么多银两。再说朱昱是侯爷之子,是他们所认识最大的贵族,理当图报,二话没说便干脆答应。揣上mí_yào,喷管。
胡大腰插匕首。胡二手提鬼头刀,又带上麻绳。与朱昱各自上马,过北门桥,向西朝乌龙潭狂奔而去。
朱昱一行来到乌龙潭外与在外侧监视的人会合,已是戍时之后。月初没月亮,只有些微星光。
朱昱率胡氏兄弟朝浮庄潜行。过了柳堤,大门紧闭,四处无声,偶尔传来杜鹃的哀啼和湖中阵阵蛙鸣。
朱昱等屏声静气顺围墙悄悄转了一周,见庄内没有一处灯光。想是皆已入睡。他们翻过低矮的围墙,进入后院。突然,巡夜和尚自屋里走出,提着一只灯笼朝这边走来。朱昱等紧贴回廊一角,待了空走近,胡家老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兀地又住他的脖子,那巡夜的和尚大惊想喊叫,嘴被迅疾捂住,同时脖子被格上锋利的判官笔。胡老大以毛骨悚然的低声恫吓道:
“你敢喊叫,教你去见西天佛爷!”
“好汉饶命!”
“说,里面的是什么人,在那个房间住着呢?”
“这”
“快说!”胡老大将判官笔在他的脖子上略微转动。
“在……在……”
“带路!”
巡夜和尚战战兢兢地走到道同住屋。用手指了指。
胡老二将一块破布塞在巡夜和尚的口中,带到靠近客堂的柱子上绑了起来,因为朱昱再三交代。不可枉杀浮庄中无干之人,以免生出太多枝节。要不然这巡夜的和尚断然被杀。
胡老大点破窗纸,屋里黑洞洞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清爽的鼾声一声接一声。朱昱捣了捣他的助下,示意动手。胡老大取出一根长只八寸的铜管,取下两头盖几,将钢管插入宣纸中,用嘴鼓气猛吹起来。铜管里粉沫状的粉尘是一种化学物质,散入空气后便成了致人昏迷的气体。
鼾声忽然停止了。稍停片刻,胡老大用力推开窗户,屋内毫无反应。
他料定迷烟起了作用,于是破窗而入。胡老二及朱昱也随着进入屋内,点上灯。朱昱走近昏迷的道同床前,仔细辨认,忽然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没错,就是他,快捆起来,绑上铁砣、石头,沉入乌龙潭。”他轻声说,同时命胡二去屋外巡视。
道同被mí_yào熏昏,加之晚上又和道衍饮酒有些过量,便越发麻木得像死人一般。胡老大等用麻绳将他们手足捆紧,又绑上铁舵、石头,竟然毫无所知。
朱昱的脸上掠过一丝yin冷的残酷的微笑,心中骂道:“道同,你他妈的到阎王爷那里去告我父亲。”
他指挥着将道同抬到潭边,被这么一折腾,加上凉风一吹,道同醒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道同发现手脚被捆,看到了围着他的一群陌生的人。
“哈哈哈哈……”朱昱狞笑着,挑着灯笼走近道同,“让你死的明白,看的清楚!老子是永嘉侯府的人,可不要死的糊里糊涂啊!”
“你们一群贼子,难道就没有王法吗!”道同看清了朱昱的面目,大声的骂道。
“我叫你骂!”朱昱狠狠地打了道同一记耳光,“告诉你,这乌龙潭有数条黑龙,肚子早就饿了,放你们下去,神龙可以饱餐一顿了!”稍顿,他咬牙切齿地说,“实话告诉你,敢惹我父亲,你他娘的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他啐了一口,吼道:“投下水去!”
朱昱的话音刚落,便觉得肩膀被猛然钝击穿心般疼痛,他“哎哟”一声大叫,捂着肩膀又蹦又跳直叫唤,胡老大等惊诧地问道:“小侯爷,你怎么了?”
“有刺客!”朱昱忍着疼痛慌忙往浮庄围墙跑去,踉跄中忽然被一只手抓住,脖子下冷嗖嗖地架了一把刀。
“你,你……来人啊!来……”
胡老大、胡老二放下道同返身来救朱昱。
又听“哎哟”一声,正在旁边放哨的阿金的后脑在混乱中被猛烈一击,一头栽倒在地,灯笼被打灭,手中的刀也落在地面。胡老大、胡老二等大惊,四边瞅去,并无人影,心中更加发毛。却又听朱昱拼命除叫:“快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