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是沙场老将,是一位具有战略眼光的统帅。这一点从五军都督府的奏折中可以看出来,那么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所以整个洪武二十八年岁末,都是围绕着这个议题,朝堂上展开了讨论。以五军都督府提供的资料为依据,首先兵部奏请调集江南各都司部分军力北上,以缩小和帖木儿号称八十万大军的差距。
但是,朱元璋却做出了一项出乎预料的决定,他命令辽东都司搜索防御,退居长城以南凭据险关驻守,并言明,在明年三月之前,没有任何援兵北上,无论如何,都诏命燕王朱棣那边的战事拖延至六月之后,再此期间,可以暂避,放弃关外的部分土地。
这样也就是说,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之外的地区,为了战略的需要,在明年六月之前都要暂时放弃,那么不是暗示朱棣开始退让吗?
这个决定遭到了内阁的反对,他们虽然不好战,但是大明立国几十年,辛辛苦苦经营的辽东大部分地区,转手就要送给放弃吗,何况命令一旦下达,由于时间紧迫,势必要放弃很多粮草辎重。
那不是白白的便宜蒙元残余吗?要不是皇帝下的命令,换做任何人奏请如此做,内阁就非要定他个卖国之罪不行,但是陛下始终是陛下,永远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开国帝王。虽然此举看上去有些像是败笔,但是有着开创大明的功绩,内阁放过这个死谏的机会,现在帖木儿的进攻,皇上依然让朱棣退让。这不是典型的资敌吗?
内阁诸人虽然不通军事,但是也知道,随着严寒的冬季来临,大部分由游牧人组成的蒙元残余大军也肯定会随着寒冷而非战斗性减员,如果白送粮草。那么就让蒙元残余保持了来年继续进攻的精力,那样是不行的。
但是做皇帝的时间一久,养成了朱元璋的固执,加上他暗中的力量,也左右了朝中的局势,试问。经过这许多年的经营,那个官员不是他亲手提拔的,内阁无权干涉军事,皇事院更是无权政事、军事。
那么剩下三院六部的官员,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朱元璋硬是把这个决定颁发了下去。大明上下一片惊讶。但是只是在官场朝堂而已。
而且另外一件事情也转移了江南民众的视线,去年安南胡汉苍遣使来朝贺,朱元璋特命陈天平参与朝见,安南使臣见到陈天平后,皆错愕,或者作出跪拜的举动,朱元璋确定了陈天平的身份。交与内阁商议,于是决定帮他复国。
帮助陈天平复国之前,决定先礼后兵,命监察御史李琦、行人王枢赍诏问罪于胡汉苍,命他自陈其事。时值洪武二十八年初,安南使臣随李琦等人返回,表示愿意返还以往侵占各处,迎归故主陈天平、以君事之,对于胡汉苍甘心将王位让人,明知道是假的。朱元璋还是作出十分感动的举止,也对他做出了适当安排,特颁诏:“朕当建尔上公,封以上郡,传之子孙。永世无穷”,承诺胡氏父子“尽食所属州县”。
其实,对于胡汉苍的恭顺,内阁成员也有疑惑,认为“虑尔习于变诈,或未尽诚”,但又以为当时应以“布思信怀远人为务”。正好,胡汉苍又再上表章说:“臣亦当率国人逆于境上”,这种虔诚的态度,最终打消了大家的疑虑。
北方战事爆发之后,朱元璋决定送陈天平回国,要他复国,为了安全起见,特命使臣聂聪陪同,同时命两广都司总督韩观派遣指挥使黄中、千户吕毅率领官兵五千人护送。并赐陈天平绮罗纱衣各二袭、钞一万贯、告诫他回国后要宽仁待下,悉心防患,又封胡汉苍为“顺化郡公”,以示安抚。
陈天平进入安南境内,到达丘温,胡汉苍派陪臣黄晦卿等人前来迎接,还以牛酒犒劳护送的明军,黄中等见胡汉苍并未亲至,心存疑惑,黄晦卿托辞胡汉苍因病未能前来。
心存警觉的黄中派骑兵四出侦察,也未发现可疑之处,一路上都是迎接的安南百姓,这才放下心来。明军过隘留、鸡陵,进至芹站,周围山道险峻加上大雨泥泞,队伍已不成列。突然,雨雾之中,安南军队伏兵四起,鼓噪之声、震动山谷,似有千军万马,将明军团团包围,一名安南将领隔涧遥呼道:“远夷不敢抗大国,犯王师,缘天平实疏远小人,非陈氏亲属,而敢肆其巧伪,以惑圣听,劳师旅,死有余责,今幸而杀之,以谢天子。吾王即当上表待罪,天兵远临,小国贫乏,不足以久淹从者。”
安南伏兵并不与明军交战,只是突入队中,将陈天平虏走。黄中等人出于意外,又迫于形势,无力抵抗,只好眼看着陈天平被杀,使臣聂聪也死于乱军之中,黄中等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引兵回国。
也就是事件发生后十五天,南京才得到黄中等人的奏表,内阁成员以及满朝文武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安南以诡计诱杀陈天平,这一招虽然狠毒,但对双方来说皆无好处,大明以天朝上国自居,何况此时国力正强,岂能受此羞辱,难道安南看到大明北方战事爆发,而想趁火打劫吗?还是和帖木儿有所勾结,这个谁也不敢肯定。
作为开国的马上皇帝,朱元璋说率领朝堂之上和内阁之间也不会示弱。不过经过安南的闹事,朱元璋终于可以不用调遣江南诸都司的士卒,因为经再三思虑,朝廷定下了出兵安南的决心。
诏命江阴侯吴高佩征夷将军印,两广都司总督韩观、西平侯沐晟佩征夷副将军印,从两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