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磊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深知皇帝此时的不愉,
明白如果这次的御驾亲征要真的变成了御驾议和,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皇上脸上的冷意是很正常的,情况再恶化下去,不知道天子之怒的后果,会带给北平军镇总督盛庸什么灾难,遂想到自己并没有生死之患,也就放心了很多。
焦磊一走,皇帝朱标突然感到心里冷冷的。感到自己还是将国事有些游戏化了,打仗并不是过家家,而治大国也不似烹小鲜。
在沧州临时行宫内驻扎下来,这一夜都没有睡好。虽说小维在他身边百般温柔,本文来源:,皇帝朱标也没有了平常那种从容,没作丝毫的回应。
第二天见亮早起了床。小维还在沉沉地酣睡,没有惊动她,皇帝朱标马上派人悄悄地找来了齐大人等锦衣卫探子和锦衣卫的人了解军情。当听说沧州城来了许多从宣化逃来的百姓时,皇帝朱标沉吟片刻,遂决定要出去看看。
当下,他们骑快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向沧州城郊急驰而去。
出沧州时,街上已经十分红火。从行宫侧门到沧州北城门一带宽敞的舆道上,已是车马熙攘了。沧州不但是武术之乡,而且作为直隶省的交通要塞,其中不乏巨富贵人,他们照旧过着灯红酒绿的日子,每天里沉浸在酒肆、勾栏之中。。…。
当马队路过北门外的醉春楼时,皇帝朱标眼前出现了一幅惨淡的图景。醉春楼前的红灯熄灭了,一对乌黑的大铁门紧闭着。门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在那里蹲着、躺着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皇帝朱标明白,这都是一些被战火驱赶出来的难民。对身边一位侍卫说:
“去问问,都是从哪里逃来的。”
他这么做。没有什么动机,现在说什么同情、什么怜悯,都没有用了。他只想听到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筛选过的消息。看着那侍卫走过去,皇帝朱标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跟上去,但随即被刘超、焦磊等人拦在了身后。
侍卫回来了,禀道:“回陛下,那都是从怀来逃回的难民。”
“嗯,你们去找几个机灵点的,带到醉春楼。朕要亲自问话!”
语气不容质疑,刘超见万岁爷动了怒,忙向那侍卫使了个眼色。说:“还不快去!”
随即请命自己也跟着过去了,在这个期间,醉春楼的门已经被打开,打扫出一间厢房,让皇上在那里歇息,刘超和那侍卫很快又回来了。带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毕恭毕敬站在醉仙楼的大厅内。低着头不敢做声。。…。
喘了口气,并没有宣他们进来。皇帝朱标狐疑道:“怀来的难民,去北平比较近些吧。怎么都跑到河间府来了。”
旁边的焦磊不敢接腔,只是摇头默不作声。
看着他的模样,皇帝朱标明白了是有些话他不敢讲。便说:“你只管实说,说实在了,朕是不会怪罪你的。”
焦磊不安的眼神在犹豫了一番后,可能还是抵抗不了忠君的思想,一咬牙,恢复了些勇气,启奏道:“禀皇上,臣听说,怀来失守时,是守备师长俞佰,在帖木儿军兵逼怀来的时候,喊话说北平保不住了,让他们往南逃,所以他们就逃到沧州来了。”
原来张家口堡关和柴沟堡关失陷的时候,帖木儿也来到了前线,并马上命令几路大军,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将部队推到了怀来城下。…。
失去了突袭的时机,
帖木儿想用温和一点的办法,准备先行劝降,不行了在进行攻击,因为他知道想要征服大明,绝对不可能全靠屠杀的手段,他必须要抢在朱棣前面拉拢一批人。脱离对朱棣的依赖。。…。
只是这个命令所托非人,帖木儿让自己最心爱的孙子阿黑麻去劝降,谁找到阿黑麻采用的劝降方式异常残暴。他命令部卒,牵上五花大绑的被俘军长曲阳,带着在柴沟堡关战役那片血海中割下的首级,来到怀来城下。他们将曲阳和首级摆在城墙下后,本文来源:,盛气凌人地喊:
“叫你们的首领出来看看吧,帖木儿大汗亲自降临,投降可以升官,不投降就是这种下场!”
站在城墙上看到这番情景的俞佰,气得唇边的两撇胡须直发抖。他是原北伐军中的老人,当初曾经和曲阳一起赶走朱高炽,而且曲阳还曾经是他的直属上司。也是跟随耿炳文打仗打出来的。
又是大明军事学院的校友,在学院的熏陶下,保卫乡土,忠于大明,成为他终生的志愿。眼见帖木儿大军蹂躏乡土,残杀同族,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恨不得跳下城去,与对方一决雌雄。
城外,仍然在高声喊:“俞将军,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否则曲阳和这些人的首级,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些迫降的呼喊,明显地撼动了一些人的心。俞佰感到了将士们情绪的浮动。他想,光火不行,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鼓舞士气。俞佰这么想着,便悄悄对一个贴心的亲卫说:“你快快去城下埋伏一些火枪手,等着射杀敌酋。”
待那军官去了一阵,对方的喊声也显得声嘶力竭了,俞佰才缓缓走近城墙边,面含微笑,朝阿黑麻招了招手。
在城下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阿黑麻,本来就不想明军投降,原以为可以借助其坚决拒降的原因,好发挥其嗜杀的本性。而这一招手,使他感到有些丧气,以为俞佰迫于大军威势,有点动心了,只是还有什么难言苦衷需要与他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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