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府是一间大宅,含院落几十间,厢房百余座,再加上遍布在宅院四处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着实会让不熟悉地形的人迷了方向。
蒋惜惜骑着马走在一条小径上,她觉得刚才似乎来过这里,又不敢肯定是否是因为这些阁楼都长得及其相似,才给自己这种错觉。她索性下了马,将它拴在一棵槐树上,朝着前方一处有光的宅院走去,想找个人给自己指条通向外面的路。刚走出两步,忽然听得旁边出“咯嘣”一声,好像有一株花枝被什么人给折断了。
蒋惜惜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现不远处是一大片桃林,现在桃花都已经落了,花瓣积在地上,像一层色彩绚丽的地毯。她透过枝叶,隐约看见林子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它飘来晃去,好似一口被风充满的布袋。
蒋惜惜屏气凝神的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去理会它,这几天经历的怪事太多,她在心里似乎也渐渐接受了这些自然的异物的存在。可是她转头刚要走,突然却背上传来一阵透彻心肺的凉,回过头,看见那个白呼呼的东西已经贴到了自己身后,探出几只惨白的手臂,软软绵绵的搭在她的后心。
蒋惜惜“唰的”拔出剑来,朝那个东西猛刺过去。剑锋所到之处,只有一片白烟,什么都没有刺到。那个东西跑远了,它化成了十几个影子,在林间翩翩起舞。
蒋惜惜冲了过去,然而那些白影每每在她接近的时候,就会向后退上几尺,引得她不断的朝前追去。
奇怪的是,蒋惜惜的心里没有惧怕,反而平静的有些不真实,刚才还心急火燎要赶回新安府的那种焦躁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腔虚无的喜悦,她看着前面舞动的白影,一颗心似乎也要和它们一起飘起来,她毫无目的的在林间上奔跑,剑稍带起朵朵花瓣。
一阵凉风冷不丁的吹进领口,顺着脊梁骨一直滑到裤脚,蒋惜惜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从虚无的幻境中惊醒过来。她现自己站在一座高墙旁边,而那几个白影已然消失不见了,它们似乎穿墙而过,将她一人留在这个真实而冰冷的世界中。
墙内的烛火唤醒了蒋惜惜僵挺的身体,她抬起头,才现原来高墙里面正是那座佛塔,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昨晚遇到那个女人的地方。这次她没有犹豫,区区一座围墙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蒋惜惜飞身一跃上了墙沿,然后顺着墙面慢慢的滑下去。她并非不记得荆小姐的话,但是此时此刻这座高墙中的诱惑早已压过了头脑中的理智。
佛塔还是那么美丽,就如蒋惜惜第一眼望见它时那样,它像是绽放在空中的一朵烟花,向外洋溢出温柔的光,笼罩在她瘦弱的肩头。
蒋惜惜痴痴的望着它,越走越近,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基台上。
“嘶……”一阵野猫似的叫声从塔中传来,蒋惜惜停下了脚步,她望着窗棱中流溢出的烛光,心里的平静仿佛一面镜子从高空坠落,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碎。
这声音很轻,但是却早已被她记在心里,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怎么会在这佛塔中?
冬香,那个疯掉的冬香,为什么会在这座塔中呢?
身后突然飘来一阵香气,这味道腻腻的,甜的让人有些恶心,蒋惜惜猛地回过头,身体却僵住了,她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背后,嗓子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人,大人。”一连串急促的呼喊从门外直穿到书房,程牧游抬起眼,看到一个小厮快步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他喊道,“有……有人来……”
程牧游“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声问道,“是惜惜吗?”
“不……不是蒋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忽的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程大人,贸然来访,打扰了。”
程牧游走到门边,看到桦姑正从容地朝自己走来,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晃动着,朝墙壁和地面上反射出五色光芒。
程牧游心知她来者不善,却还是在脸上勉强攒起一抹笑,“不知桦姑今日到访是缘着公事还是私事,若是公事,尽可在公堂上向我禀明,可若是私事,谅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栖凤楼能扯上什么关系。”
桦姑走到他身边嘿嘿一笑,“程大人,若说这事还真是公事,但是把它拿到公堂上去说,恐怕会失了大人的面子,还是在这里讲比较方便。”
听她这么说,程牧游心里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他袖子一挥,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桦姑里面请。”
桦姑掂起裙摆就走进书房,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她不等程牧游让就大大啦啦的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放在桌上,“前几日我栖凤楼遭了贼,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下人们在打扫庭院时,却现这了个东西,大人看看,这腰牌是不是属于新安府的。”
程牧游早已看出这是史今的东西,但是仍面无表情的将那块腰牌握在手里,淡淡的说道:“我手下的衙役前几日失了腰牌,左找右找都寻不得,没想到竟是被贼人给偷去了。”
桦姑抿着嘴冷哼一声,“大人,现腰牌只是其一,后面还有更稀奇的事情呢,栖凤楼有一个给姑娘们清洗衣物的婆子,名唤青婆,她在楼里糟了贼人的那晚不见了,可是不止一个人看到青婆那天晚上去了新安府附近,被大人的手下活活打死了,你说,放在谁身上,能不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