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痕着了一身绛紫色连襟朝服,腰间扎同色金丝幡龙纹带,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色流云文的精致滚边,墨发用银冠束起,然后再用玉簪固定,一张温润如玉的容颜带了几分深沉威严之色,温润的丹凤眼微抬,将涅云殿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他身侧,放置了两个位置,时晨月着了深红色的锦衣华服,白皙的容颜清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下面。再过去,才是一身粉紫色衣裙的紫月然,容颜精致绝美,挑不出一丝瑕疵,一双精致的眼眸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边上的时晨月,当对上时晨月轻飘飘的目光时,紫月然轻咬下唇,在瞬间低下了头,斜长的刘海掩住了眸中愤恨的情绪。
是了,对于时晨月,她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与害怕!
她至今无法忘记,当初她去找时晨月的麻烦,正好看见时晨月在教训别人,她亲眼所见对方将那名犯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将他的血肉割下来,鲜血流了一地,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而时晨月的脸上,还带着那种快慰与畅然的神色,眼眸之中神色阴森地渗人,就像是从地狱归来一般,满身都是令人诡谲惊悚的气息。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偷窥,时晨月便透过门缝对着她勾唇扬眉却是森冷一笑,那个笑容,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诡谲丛生而又阴森渗人,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应该有的眼神,就像是鬼魅一般,给人如跗骨之蛆的恐惧之感。
以至于现在每次时晨月看着她的时候,她脑海中就出现那天见到的一切。
紫月然微微瑟肩,忽然觉得周身的气息都凉了不少。从小到大,仗着皇兄的宠爱,她紫月然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对于时晨月,她觉得对方大概是已经疯了,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对于一个疯子而言,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在那次之后,她从来没有踏进过倾心殿半步,就连平常见了时晨月也是尽量避开她,好歹两人居住的宫殿隔得很远,这么久以来她也不过碰见过一次。
看着紫月然的表情,时晨月倒是很满意地勾了勾唇,眼中划过一抹冰冷的眸光。她当年欠了尹洛河一条命,不管紫月然做什么,她都不会对紫月然下手,更何况像这种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公主,看上去骄纵恣意,任性妄为,真碰上什么大事也知道发愣的份。
没有再理会紫月然,而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时家人身上,清冷如冰的眼眸闪着幽幽地光芒,冰冷而又嗜血,一片厌恶,就连唇角都勾起一个幽凉的弧度,没有任何感情。
几个台阶之下,分别是渝初和述月的使臣。
景行月毕竟是皇女殿下,景行止是废太子,所以渝初以景行月为尊,然后是景行止,再过去就是玉家姐妹。
述月国为首的自然太子慕容轩,然后是容王慕容黎和容王妃紫芜,紫芜穿了一身妖红色的锦衣,眉目生的还算精细,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看上去不过还二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地极好,只是她眼中精明算计的冷光与身边有几分唯唯诺诺模样的容王倒是鲜明的对比。
在紫芜之后,留了一个虚位,很明显,这是碧倾云的位置。
景行月看了一眼紫芜身边的位置,眉眼微微皱起,眸中神色极深处,添了一抹担忧之色。今日是风云宴,碧倾云怎么会无故缺席?!
玉轻尘不动声色的将宴会上的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很快,人群里面有一阵骚动,言络直接牵着风清持的手从涅云殿的一侧走了进来。
风云宴虽然是很大型的宴会,不过也正是因为人多,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一般只要臣子使臣能在宴会开始之前赶到进行,并没有来早来晚的规定,更甚至于只要无事,中途便是离席也无不可。
言络和风清持都不是喜欢这种热闹场面的人,所以刚才进了厚德门之后并没有马上来涅云殿,而是在宫中闲走了一圈。
是以此时,整个涅云殿中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一青一蓝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目光有诧异,有好奇,有震惊,有羡慕,还有妒忌。
看着言络身边的蓝色身影,紫月痕温润的眸子微微一沉,然后缓缓眯起。他自然知道,那人是风清持,只是,他倒是没有想到,言络会以这种姿势带着风清持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未檀有些诧异,琉璃般的眸子镀上了一层云烟,终究是勾唇淡淡一笑。
紫月然垂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阴狠地看着台下缓步而来的蓝色身影,眸中目光似乎被淬了一层毒火一般,恨不能将风清持焚噬殆尽。
见状,暮絮鸾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有些无奈地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言络牵着风清持的手,在各种目光之下去了自己的席位。
紫月痕目光微沉,看着两人半晌,然后缓缓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侧的陆公公。
陆公公瞬间会意,从高台之上走了下去,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宴—会—开—始!”
众人本想问言络风清持的身份,在看见陆公公的动作之后便也没有再问出口,反正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刹那间,鼓声起,乐声冲天,静谧幽暗的天际被绚烂夺目的烟火点燃,自露天涅云殿最中央的高台之上,自两边缓缓而去,各画了半个圆之后又在一处会合。
乐声停,烟火止。
金樽清酒,玉盘珍羞,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看上去,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