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痕在接住玉轻遥的瞬间,身侧一道雪青色的身影飞速掠过,没有任何迟疑地直接在山崖边纵身跳了下去。
山崖之下,言络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衣衫之上尽是血渍,绝美的双目有些微微赤红,脚尖在悬崖峭壁上轻点了几下,为自己下降提供了冲力,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风清持的眉狠狠皱起,哑声开口,“你怎么来了?”风一出唇瓣,就被呼呼的寒风吹散。
很快,言络便追上了风清持。
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她冰冷苍白的脸颊之上,嘶哑着声音心悸惶恐地开口,“能不能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身体在微微颤抖,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脆弱,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风清持正想出言安慰,却在下一刻身体瞬间僵直。她能感觉到自己从领口滑入衣衫里面灼热的液体,言络……哭了!
末染最年轻的少年丞相,神情最是慵懒散漫的贵公子,高傲矜贵如波斯猫一般的男子,竟然哭了!
一滴一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说不出的幽幽的疼。
“能不能别再留我一人!”言络整个人埋首在她的颈侧,低低的话语,似请求,又似哀求。没人知道在山洞看见满地尸体时他的心情,顺着血迹一路到了那棵树下,然后又在不远处的荆棘从中找到了她衣衫上的碎布和银针,他觉得自己害怕到连走路都在颤抖。
他知道,她肯定是受了重伤。
然后一路寻来,正好看见她放手坠落悬崖的一幕,那种感觉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知道她被斩首示众的时候,整个世界一片灰白,寂静无声。
他赶到刑场,除了一滩未干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只是,十年前自己尚且可以用离魂让她回来,现在呢?!
风清持没有说话,只是抿着薄唇伸手抱住了言络,“好。”
言络手下力气紧了紧,脸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着风清持的脸颊,低低地开口,“你答应过我的,不管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看着微阖着眼眸,气息微弱的风清持,言络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渐渐地,有寒气迎面袭来。
言络低头看了一眼风清持,她的面色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小心避开了她后腰处的伤口,动作轻柔地揽着她,另一只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袍,将风清持单薄纤细的身子都裹在了衣衫里面。
一低头,就撞入了风清持的眼眸,解释道:“下面可能是冰崖,这样比较不会冷。”
“你呢?”言络应该是听到消息便直接从行云止水急忙离开,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淡薄的外衣,现在外袍给了她,身上就只剩下薄薄的中衣了。
“我没事。”说完之后,目光认真地看着风清持,温柔地开口,“闭上眼睛,不要睁开,也不要松手!”
“嗯?”风清持依旧是低低的声音,似是不解。
“乖!”言络浅浅一笑,只是缓缓掷出一个字。
对上言络含笑的眼眸,风清持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完全帮不上忙。
一只手将风清持安然地护在怀中,另一只手在腰侧取出一支通身碧绿的玉笛,玉笛末端,雕刻着一朵极为精致的梨花,花瓣脉络分明,碧玉流光,看上去极为好看。
白皙修长的指在梨花中央碧绿的花蕊上轻轻一按,自玉笛里面成排地别出三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相继排列开来,银色的匕首,闪着凛冽的寒光。
越接近山崖底下,寒意越来越重。
两人的身体依旧在急剧下降。
山崖底下,冰柱耸立,言络一手揽着风清持,另一只手握着玉笛,右手一翻转,玉笛之上的匕首嵌进了山崖峭壁之上,匕首划过石壁,碰撞出一阵火花,也稍稍减缓了一点两人下降的速度。
听着声音,风清持抿了抿唇,气息极弱地开口,“言络,我会抱紧你,你可以将另一只手也腾出来。”既然已经知道下面是冰崖,自然也猜到了是什么样的状况,言络一只手根本没有办法避开那些冰柱。
“没事。”言络低声安稳。
虽然利用玉笛将下降的速度减缓了一些,可是,到底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之上坠落下来,两人现在坠落的速度依旧是极快,耳边的寒风呼呼地刮着,衣袍都被寒风吹鼓起来,那些风吹在脸上,犹如被刀子刮过一般。
言络却没有心思来理会这些寒风,将风清持安然无恙地护着,一双绝美的流目深邃如墨,里面划过一抹凝重之色。
大概是因为快下坠到谷底,言络已经可以看见谷底的情况,大大小小的冰柱耸立聚起在一起,尖端闪着冰冷的光芒,凉地令人心惊。
言络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这些冰柱,基本上就在他们下落的地方,根本……避无可避!
凝了凝眉,带着几分温热的唇贴在了风清持的耳边,带着几分笑意地开口,“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殉情?”
风清持:“……”
轻轻地笑了笑,削薄的唇轻移,直接覆上了风清持的唇,舌长驱直入,辗转流连。
风清持愣了一下,想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只是低低地笑了笑,温柔细腻地回应。
半晌之后,待两人都有些微微气喘,言络才松开了风清持,凑在她耳边低低地开口,语焉深情,“一生长久,最爱你,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