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脸上那个狰狞的银色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雅如仙的精致容颜。
水墨丹青般清冷的面容,细长的凤目,眼眸不是往日的琉璃色,而是深沉的浓墨,虽然着了一身简单的蓝色衣衫,依旧有着超尘拔俗的气质,浑身的气息都带着冰雪之感。
锦雪,不,现在应该说是白未檀,此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亦澈,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问,“怎么?很意外?”
虽然已经差不多确定面前这人就是白未檀,可是,在看见他的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之时,亦澈还是狠狠地被震了一下,微抿着唇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锦雪一直都是你,还是你只是这次冒用了他的身份?”
虽然无论是那种都足以说明白未檀和锦雪之间关系匪浅,可是,潜意识中他还是希望是后者。
他不想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直在用身份欺骗他,欺骗他们所有人,更不敢去细想白未檀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些事情,都让他自心底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刚才并没有觉得冷的他,此刻只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让他无处可躲。
“前者。”白未檀声音浅然,不清不淡地掷出两个字。
听到肯定的回答,亦澈的身体微微一僵,“锦雪竟然一直都是你?”
这个念头,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以前锦雪在摄政王府待了两年之久,那个时候,阿墨不是没有派人查过他的身份,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妥。再者,当年因为锦雪出入都带着面具,他曾经处于好奇面具之下的容貌确实掀过他的面具,那张脸,也是极为狰狞可怖的。
倒不是生的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也是极为好看的,只是,那张脸被人硬生生地用刀子毁去了右边半张容颜。左边白皙精致,右边疤痕累积,一张脸上出现两种极端的面容,给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再者,锦雪那个时候在王府,白未檀也会经常出现,两个人之间,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更何况,谁会去怀疑一个自小在帝京焱凤长大的白家公子,白家如玉少年郎,会是苗疆之人!
竟然还是苗疆祭司!
白未檀没有说话,依旧站在原地,轻轻一抛,手中狰狞的面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咚”地一声,落在了冒着寒气的冰心泉中,溅起了一片水花,那些水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然后缓缓坠入冰泉之中,由此往复,直到凝结成冰的水花越来越小,掉落在冰泉中再也没有泛起水花,冰蓝色的泉水才恢复了平静。
“呵呵……”白未檀忽然低低地笑了笑,笑声清亮低沉,极为好听,然后看着亦澈,替他解惑,“世人都只知道我是白家公子,和璧隋珠,却鲜少有人我母亲是谁。”
亦澈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白未檀的母亲是苗疆之人?!
确实,帝京中别说见过白未檀母亲的人,就是听说过的人都极少。
“我母亲是苗疆人,当年也是苗疆圣女,一次外出游玩认识了我父亲,然后不顾苗疆皇族和她族人的劝谏,与我父亲私奔,然后隐姓埋名地嫁给我我父亲。”说起这些事情,白未檀的声音本就没有多少情绪的声音稍稍淡了几分。他生性薄凉,哪怕是和父母之间,感情亦是谈不上有多深厚。
听着白未檀的话,亦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你以前被人下蛊也是苗疆之人所为?”他记得以前白未檀说过,他生下来不久就被人下了饕徐,最后是阿墨求了玄医老人归不救才替白未檀解了蛊毒!
白未檀勾唇浅浅一笑,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是。她是苗疆圣女,不声不响地与外族男子私奔,苗疆之人又岂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追寻许久,苗疆人终究还是找到了白府,母亲已经嫁做人妇,并且生下了我,也自然不可能再成为圣女,为了惩罚母亲,他们便将蛊下到了刚出生不久的我身上。”白未檀的话语一直很是平淡,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其实,我尚且年幼的时候,白府的人丁还是比较兴旺,只是最后,除了我,都死在了苗疆的蛊毒之下。”看了一眼玉台之上的红衣男子,白未檀语调幽幽地开口。最后,母亲家族的人为了祭司那个位置,迎他回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让自己回去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他不过用了三个月,便瓦解了他们所有的权力,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惊恐地死去,那些人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苗疆祭司。
亦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你当年为什么要以锦雪的身份去摄政王府?”
闻言,白未檀墨色的眸子似点漆一般,深邃浓郁了几分,然后唇角勾起一个和暖的笑,“因为那样,我才能离子染更近!”即使仅是男宠的身份,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子染的人,看见他,就会将他和子染放在一起。
而且,锦雪可以做很多白未檀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亦澈微微一怔,看着白未檀,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未檀喜欢阿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不得不说,如果白未檀的身份不是自己的情敌,他这么深刻的感情,一定会让自己很感动。
“所以,阿墨的身体当年是你带走了是么?”他早该想到的,以白未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