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土冬再也吐不出来东西,他不自觉的抬起脑袋,正好对上一双姣好又充满死灰的眼睛,亮绿色的,就像最夺目的绿宝石一样。
他的喉咙再次被无形之手扼住,隔了不知道多久,才沙哑地吐出声音。
“茉莉······”
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叫做费茉莉,是和他们同一批分到停尸间的女生,也是这几天唯一分到这里的女生,长得挺漂亮,秀气的眉毛,明丽的眼睛,有种小家碧玉的娇柔,但是他们却不敢小瞧她,按照学院的武斗成绩,等闲十多个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现在她的脑袋明晃晃放在桌上,脖子处齐根断裂,就像被人用刀一击致命。
土冬想不到,为什么疤哥会痛下杀手,而且平日里对她还非常照顾。
“坐!”
当“疤哥”再次开口,土冬终于对上那双血淋淋的眼神,就像待人而噬的野兽,暗棕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感qíng sè彩,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土冬站了起来,像溺水的人,全身汗水涔涔,面色惨白,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生天,把费茉莉的死讯传达出去,不能让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当他下意识地移动,脚步朝门边迈出,有个人却远比他快,像风般窜了出去,只能听到衣服拍打空气的声响。
“黑皮······”
黑皮并没有真的吓傻,他其实比土冬精神恢复得更快,临时用从学院偷学到的方式,装作精神失常,让“疤哥”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当土冬的神态恢复正常,黑皮知道不能继续装下去了,虽然有些背叛的愧疚,但他别无选择,他不想死在“疤哥”的手里,不想家人听到他的死讯。
但是他们显然错估了“疤哥”的实力,既然他能轻而易举地杀死身手远比他们要好的费茉莉,他们的逃跑在他眼中就像游戏一样,他就是这个游戏的主导者。
“啊——”
凄惨无比的嚎叫从值班室里响起,很快,逃出值班室的黑皮遇到了障碍,这个方向明明有条紧急逃生通道,但是他已经在昏黄的环境中疯狂奔跑了十多秒,前路完全没有尽头,就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穴一样。
“嘶啦——”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在这里,他用警用bǐ shǒu划破了手腕的血管,热腾腾的鲜血狂涌而出,被他不要命地抹在两边的墙上,很快就形成了两幅特别的血迹。
他嘴里念念有词,顾不上止血,试图靠家族秘术破除这里的虚障。
他们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就连小家族也算不上,从他爷爷那辈起,就开始帮人看相卜卦,在那个怪力乱神的年代,这种行当非常吃香,普通人往往会对看不懂的事物产生畏惧,再被他们用精心研究的手段糊弄一通,普通人更是深信不疑。
但是这种行当的弊端也逐渐凸显,按照老人的说法,天有不测风云,他爷爷那辈的很多人开始遭遇灾厄事件,不是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就是被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现尸体。
这也让他们明白,只要从事这个行当,一定没有好结果。
从他父亲开始,家族便开始断掉和那个行当的关系,不光把家族收集的藏书烧毁,还勒令他们这代人绝对不能学习那些手段。
但是黑皮却是个不安分的主,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想着出人头地,但他天赋奇差,他们兄弟姐妹七八个人,只有他没有半点能力天赋,就是花高价请来的觉醒师,面对他那糟糕的天赋,也是有心无力。
但他不甘心,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知道爷爷也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但是他的手段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让人顶礼膜拜。于是他偷偷潜入家族存放jìn shū的地方,偷走了最后剩下的几本jìn shū,并且不分日夜地研究上面的内容。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几本jìn shū之所以没有被销毁,是因为它们来自一个神秘组织,而那个组织当年和他爷爷那些人关系紧密,所以那组织把这几本jìn shū放在他们家族保管。
当两面暗灰色的墙壁完全被鲜血染得变色,黑皮站在走廊里面,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他失去了大半的血液,最后支撑着他的,只剩下一道执念,就算是死,他也要轰轰烈烈的死。
墙壁上的血液渗了进去,就像松缓的土壤,鲜血很快吸纳一空,紧接着,不知名的雾气从地上升起,把失血过多的黑皮包裹在内。
他就像回到了孩童时的母亲怀抱,享受着母亲的温柔,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双脚、小腿以及大腿,像遇到炙热的岩浆一样,消失在雾气之中。
“妈···我回来了···”
这是黑皮脑海中最后的想法,当透着腥气的雾气充满了走廊,他整个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东浦警局,靠近主街道的小巷,白解四人在这里碰面,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黑纹面具,这是白解在万古幽墓中弄到手的,这种面具不仅可以防止别人看清样貌,还可以像防毒面罩一样保护脸部。
“老大,里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路小风还是按照刚才的叫法称呼白解。他看着黑灯瞎火的警局,扫把
似的眉毛挤成了一团。
“你们到这里的时候,警局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白解问道。他也觉得警局有些奇怪,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再怎么偷懒,值班的人总该有吧。
“不是,我们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