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经世致用也好,还是格物致知也好,实际早就在儒家文化中存在,也早就有人论述提倡、推行。
但是作为一个校训,大整旗鼓地倡导和落实到教学中去,这个岳麓书院属于首创,在当时首屈一指。
单就格物致知来说,毕竟纯理论的内容和做法多些,但是经世致用就不同了。
经世致用,实质上是把格物致知的东西,用来经营他们所面临的世界,也就是时间所有的一切!
凡是他们要做的事情,都需要经营!
所谓经营,就是用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来指导这个世界中各项事务的运行。
能不能运行成功,很大程度在于是不是按照规律去做,不按照规律,瞎干一气,自然是肯定失败。
但是,这里隐含一个前提,就是他们所遵循的规则是正确的。
而这个正确的规则是哪里来的呢,是格物致知的结果。
但是,谁能保证格物致知的结果就是正确的?
没有人!
甚至连这个结果是否正确,都无从得知.
所以,经世致用又是检验格物致知结果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途径。
也就是说,要想保证格物致知的正确,必须经过经世致用的严格检验。
因此,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原则,也在绝大多数场合被人们看作是毫不相干的原则,实际上是密不可分的!
进一步分析,就知道二者是互相依靠,互相提供服务的!
没有经世致用的需要和目的,格物致知就失去了他的意义。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知道而去格物,那么这个原则就成了当事人的一个小小的宠物,其成败得失无人关心,对社会毫无影响。
因此,格物致知必须为社会所用,就是经世致用。
而经世致用如果没有格物致知结果的指导。就成了瞎子走路,没有目标,不知道如何行走。
没有目标的行为,简直连动物都不如。
动物的所有行动。还都离不开自然本性的驱动。
人的行为,没有明确的、合宜的目标,甚至别离了自然本性的约束。
哪怕造反的农民,也都给自己的造反行为找一些理由,何况更有理智的人。更何况最有理智的文人!
因此,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有格物致知过程中得出的认识成果做为原则约束。
直接地说,经世致用必须后于格物致知;当然实践中,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过程。
因为这个关系,二者互为对方提供存在的根基,也为对方提供永不枯竭的活力!
而在具体推行经世致用方面,丁善庆和曾国藩互相支持,相得益彰!
对于曾国藩来说,治理国家。是最大的经世致用!是最富挑战性的经世致用!也是最敏感的经世致用!
这个方面弄得好,可以升官发财;弄得不好,就会倾家荡产,甚至人头落地!
对于曾国藩来说,他的生活就是如何当官!
因此他对格物致知的依靠,程度上高于任何人!
而丁善庆,虽然也当过跟惯例知识分子有关的官,但是基本上是一个纯学术型的人才,因此他可以在格物致知方面,取得成绩。也就是达到前人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这些成果,当然他很愿意提供给曾国藩。
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他在官场或者其他场合去实验。
经过检验正确的东西,他才放心地用于教学。
很多东西。不是可以马上见效的,所以那些东西,就成了曾国藩的专用成果。
虽然曾国藩毕生混迹于官场,但是对他最为重大的生涯经历却是军事!
太平天国的崛起,让他投笔从戎,成为一名军事统帅!
这个不管是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必须走上这一步的!
不走上这一步,只有一个结局,就是和满清朝廷一起灭亡!
他就在众多陪葬的汉人知识分子当中,充当其中的一员。
满清灭亡无所谓,可是让他陪葬,他岂能甘心!
于是,他就成了一个军事统帅。
这对于他来说,生命攸关!
这对于他的经世致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于是就有了丁善庆的《左氏兵论》。
据说这部兵书后来失传了。
看丁善庆和曾国藩的关系,对于失传就可以理解了。
因为丁善庆的这部格物致知的总结,就是为了曾国藩在军事上的经世致用准备的!
也许是一无用处,也许是无价珍宝,无人得知。
不过,曾国藩在历史上,是军事上的最后胜利者,其中是否有《左氏兵论》的功劳,就只能是感兴趣之人的猜测了。
政治上、军事人的经世致用,促使丁善庆在格物致知上、在日常教学上加强了这二者的研究和联系,所以他很忙。
但是,他和曾国藩都清楚,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只有有足够的时日,他们必然在这方面建立起一个深厚的基础,建立一个稳固的秩序,把这个学术和治理都至关紧要的题目做下去。
可是,真的还有这个机会吗?
今天曾国藩突然过来,告诉丁善庆一个消息——咸丰宣帝逃到了这里!
这意味着在军事上满清一败涂地!
满清的统治已经名存实亡!
它名义上的消失,也已经进入倒计时!
这个时候,曾国藩及其迫切地想知道,经世致用改、该怎样去做,才能挽救满清的灭亡。
曾国藩心里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