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冲的,该就是那位最近才承宠,却没有被提升位分的王珊儿了。
这两人都是个不安分的,靠在一起,会有多热闹?
花想容想着,便再次笑了起来。
含萃喊了眼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的神色,无声地低下头。
晨光从窗棱的缝隙里,透进药池弥漫的水雾之中。
慕容尘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便见那一道道光柱里,水汽如精魅般浮动飘渺。
斑斓的颜色,从那细小的颗粒里,一点点地绽开。
他有些怔然——这一次,又活了下来么?
明明是在地狱的业火里,一遍遍地煎熬折磨,这一次,他却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用记忆里唯一的那次轻柔嗓音,唤他——阿尘,阿尘。
他拼命地挣扎,试图朝那声音伸出手,想拽住她,想将她拽进怀里。
想死死地抱住她,再不让她离开自己。
可到底
梦一醒,这可笑的尘世,还是让他落下了重重悲凉失望的深渊。
他讥诮一勾唇。
从前的冷漠邪性,再次浮现脸颊。
这才现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吐出一看,竟是那块他送了花慕青的血色药石。
微微疑惑,却在动作间,察觉肩侧有些不对。
侧脸望去,微微怔然。
这小花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蹙了蹙眉,关于昏迷前的记忆,幡然回复。
是那个丫头,察觉自己中了杜少凌暗中下在酒里的东西,逼出了那被他强行克制的药性。
然后
然后他几乎彻底陷入昏迷前,她似乎高声在呵斥着谁。
真是凶极了。他当时想,像炸了毛的小野猫。
可如今这炸毛的小野猫,却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肩头,不知是追找了,还是昏迷了。
花色的脸颊,此时微微白,一张粉嫩的小唇,也没了血色。
慕容尘是知晓这药池子里的药性是多么烈性的。
纵使他入了这药池,有时都忍不住那刺痛难捱。
可这小家伙,居然陪着自己熬了这一夜么?她可没有自己这样的内力与长期浸泡的麻木。
她是怎么忍下去的?
又看了看托在手心里的血色药石,视线落在药池边掉落的青骨扇上。
最后,再次停留在身侧这纤细瘦弱的小丫头的身上。
瞧这单薄的身子,被药水泡得都抖了。
慕容尘眼里的妖与邪,渐渐褪去,不知觉中,浮起一丝宠溺温柔。
他轻轻地抬起一侧肩膀。
花慕青柔白的小脸便抬起几分,能清晰地看到,那长长的睫毛上,有水珠氤氲,唯美似朝露。
然后,头一歪,便从他的肩头滑落下去。
慕容尘的笑意再度加深几分。
抬起一手,护住她的小脸,轻轻地揽在胸前。
然后抄起另一手,搂过她的膝盖,打横一抱,从水里站了起来。
没了药水药性的刺激,花慕青隐约是又冷了几分。
竟无意识地扭头,朝慕容尘的怀里钻了进去,一手,还轻轻地抓住了他湿漉漉的衣襟。
慕容尘轻笑,看了看怀里瑟瑟抖的小家伙。
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大约是得到了几分柔软的安抚,无意识的花慕青,终于松软几分,窝在慕容尘怀里,安静下来。
慕容尘含笑,小心地抱着她,从药池里,走了出来。
花慕青醒来的时候,已是睡在悠然宫那新制的大床上了。
看着床帏上精致华丽的苏绣暗纹,出神了不过一瞬,就猛地坐起来。
却头一晕,差点又摔倒回去。
然后,便被身侧的人伸手扶住,她闭了闭眼,张口询问:千岁殿下怎么样了?
无人回答。
鼻息里却传来熟悉的幽幽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