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含着眼泪,终于,爆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白露姐,阿娘她,阿娘她,早就离世啦!
白露一下子瞪大眼,浑身僵直,不可置信地推了一把红英,不可能!你胡说!你连同那个女人,想害我,是不是!是不是!
红英却哭着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颤声道,是真的,白露姐!白叔将你卖掉的头一年,家里就被他又赌光了。阿娘藏着一点子私房钱,本想将来你要是到嫁人的年纪了,就拿那些钱看能不能求个恩典,让你回家,也好嫁人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谁想这钱竟不知为何,被白叔知晓了,便打了阿娘一顿,将那钱抢去,又全都输了。阿娘那次被白叔打得太厉害,又没钱治病,不到一月,就
不可能!白露尖叫,再次推开红英,你胡说!
太液池那边,杜少凌看着这边的动静,问道,福全,后宫最近生何事了?
福全上前半步,将最近后宫之中传言白露的事情,告之了杜少凌。
杜少凌听后,并没什么神色。
只是视线,放在那边一直安静站立,神色宁然却略带清冷的小丫头身上。
那个样子,那副神情。
实在跟那个女人,太像了!
这一出,也是她设计的么?
这边,白露疯狂地摇头。
红英还在继续说道,白露姐,我知道你不信。可这事,整个漷县的人都是知晓的,你若不信,只管让人回去问,红英绝对字字无虚!
看红英这般指天画誓,白露从悲愤中,才缓缓回过神来,含着泪看红英,那你缘何,会在宫里?
红英一听,再次痛苦地落下泪来。
摇摇头,说道,白露姐,你不知晓。自从阿娘去世后,白叔就越赌得厉害。还跟世勇说,要把我先迎娶进门,然后做那些暗娼的活计,好挣些钱财,养活他们三个男人。
白露再次瞪大眼。
那你
红英哭着说道,我娘也是悄摸摸地打听出来白叔的打算,就赶紧让我连夜跑了。我左思右想,没有去处,只好来到京城。前年,得了一个进宫的机会,就跟着进了宫。本想投奔你的,可却叫
红英说到这,像是很害怕地又缩了下,才小心地说道,却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贵人,被罚去了洗衣局。直到前一阵子,才让慕嫔挑中,在悠然宫做了个三等的宫女。
得罪哪位贵人?
白露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花想容察觉了红英的出现,不叫她告诉自己家中真正生何事了!
这才将人打去那永无出头之日的洗衣局。
如今,她也不想理会花慕青把红英从洗衣局捞出来到底是为何了!
于是又问,那我爹是不是真的续娶了旁人?还有世勇和世强,他们如今又如何?
就算这几人曾经商量要把红英娶进门,做那腌臜下作的行当。
可白露关心的,还是只有这几个亲人。
红英哪里没有听出,她看了眼花慕青,从怀里,掏出一叠信,递给白露,低声道,这是我娘拖代笔的先生,这两年写给我的信。也说到了你家里的事,你看看吧。
白露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封。
她跟在花想容跟前,是学了一些字的,大体都能认得。
粗略扫了一张,当即浑身抖地几乎站不住。
那神情真如五雷轰顶,形神俱暗。
花慕青有些不忍地说道,姐姐,如今你也莫要难过了,事情既已生,也该想想如何面对才是。当年我娘亲过世时,我心里也是苦不堪言,唉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
已经走到两人附近不远的杜少凌,有些好笑地看了眼花慕青——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装的跟小白兔似的。
这一下手,就是狠招啊!
花想容倒是真遇到了个对手。
也好,免得那女人,仗着手里有个琳琅阁,便越肆无忌惮的。
看了眼福全。
福全立即上前,皇上驾到——
花慕青早已察觉,却立即做出慌张的样子,回头看到杜少凌。
立马一副做坏事被抓到的心虚神情,左张右望地掩饰了一瞬,才福身,底气不足地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白露擦了擦眼泪,跟着行礼。
周围的奴才全都跪了下去。
杜少凌瞧着花慕青纠结地捏着的帕子,差点笑出来,摇摇头,走过去,只做什么都不知地问道,这是生何事了啊?这般哭哭啼啼的。
白露一听,哭得更加厉害了。
却也是知道规矩,泣不成声地说道,原是遇到故人,提起家里的一些事情,一时感伤。不想惊扰陛下,是嫔妾的不是。
杜少凌点点头,又看了眼依旧低着头保持行礼姿态的花慕青,那震颤的睫毛,轻咬的下唇,明显地不愿抬头叫自己瞧见她的慌乱呢。
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亲手扶了她的胳膊,说道,都起来吧。
花慕青站起来,却依旧垂着眼,不与杜少凌对视。
白露无限娇怜地抬起头,看见的竟然是杜少凌深情款款地瞧着花慕青的模样。
心头一阵嫉妒酸涩涌过。
再次带着哭音可怜的模样说道,陛下,也是嫔妾今日得巧,刚好遇到慕嫔,不想她的宫里,竟然正好有个与我相识的故人。这才全了嫔妾的思乡之情。嫔妾真该好好感谢慕嫔。
这话听着是感激,实际里头的埋着毒呢。
这故人若真只是无心也就罢了,可若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