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尘轻哼一声,抬手,将那薄纸捏成齑粉,散在江面上。
缓缓道,她误会也好,不误会也罢。兰月古国,我必要拿到手里。不让她知,是为了她好。
是的。
若花慕青真的是兰月后人,那么必将成为慕容尘抢夺兰月势力的最大一个阻碍。
到时,两人必定要站到敌对的两面。
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鬼二觉得,若是让花慕青知道,说不定,还会有另外的好处啊!
只是
鬼二其实更明白,慕容尘就算现在对花慕青多了几分在意,心里,终归是放不下那个他心心念念,曾经在濒死之际是他唯一挣扎求生的女人。
你先回去吧。鬼四留下。慕容尘再次开口,扬州之行,你们不必跟着,直接去往苏州。待查到兰星子下落后,我们会前往苏州,再行回京。
这就是说,之后都不准备与大部队汇合了。
鬼二自然没有异议,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大皇子殿下可需送过来么?小姐身边的那几个丫鬟
慕容尘摆摆手,让她们陪着晟儿,尽心照顾就是。
鬼二点点头,再次掠上江面。
鬼四站到慕容尘身后,默了片刻后,低声道,主公,帝极那边
慕容尘周身气势骤冷。
鬼四被震得语一顿,可却没有停,还是说道,六公主如今在大理朝,与那花想容联手。怕是有何谋算。帝极曾多次下通天碟派人寻您回国,怕是打算
他如何打算的,与我何干?慕容尘冷笑一声,我该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回去亲手拿来,不需要他施舍一分!
鬼四面露难色,主公,您想拿到兰月古国的军力,难道是想与帝极他可是您的
放肆!
慕容尘虽常神态冷魅,可却甚少这样动怒。
鬼四‘嘭’一声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慕容尘皱了皱眉,片刻后,转身朝船内走去,淡声道,吩咐下去,前往扬州。
是。
鬼四站起来,才惊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在这江面之上,尤其冷寒逼人。
他转身,刚要去船底找船家,就见鬼三鬼六一起抱着胳膊蹲在船舷上,拿眼瞄他。
鬼三咂嘴,四儿,你这出去一趟,胆子倒肥了啊!
鬼六一脸佩服,主公的逆鳞,可就你一个人敢提,二哥都没你这胆子。
鬼四无奈地看他俩蹲着的位置,信不信我踹你们进河里去啊!
鬼三不屑,你有本事就来啊!
鬼四泄气。
鬼六跳下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不能提的。主公心里自有打算。
可帝极总归是主公的
嘘!鬼三赶紧捂鬼四的嘴,你真想死啊?
鬼四将两人踹开。
鬼三甩了甩手,撇嘴,当年主公为何出走?之后又是怎样血洗了安乐王府,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后来被云后牵绊住,这些年帝极怕是也不能安稳地坐着那个位子。
鬼四皱眉,主公还真的想
不然你以为呢?主公为何想尽办法要拿到兰月古国?
若是帝极知晓主公的打算,只怕
所以啊!你这嘴也要放严实一点。
可六公主都追到大理朝来了,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你急什么,主公自有安排。
船内,燃着巨大的暖炉,花慕青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一旁拿着书看着。
听到慕容尘的话,有些意外。
扬州?
嗯。慕容尘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小脸被暖炉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笑了笑,本督记得,花峰曾经就是出身扬州,你与你母亲,也在扬州生活过不少日子吧?
花慕青愣了愣。
那些都是这个身体本身对扬州的记忆,说实话,已经模糊淡化了不少。
慕容尘怎么想起要带她去扬州的?
想了想,说道,我与母亲确实在扬州生活了几年,只是后来生活越拮据,就搬到了乡下,对扬州,倒是没多少记忆了。
哦?
慕容尘没想到还有这一重,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怎么回事。
花慕青的母亲本是下堂妇。
花峰入京赶考高中之后,攀附权贵娶了上都护家那个未婚先生子的女儿,便休弃了家中的妻与小女。
母女二人自然没了照应,生活可想而知有何等艰难。
直到花慕青的母亲重病不治,离世而去。
花峰那时正好是进入大理寺的关键时刻,大约是为了博个好名声,便将孤女花慕青,从乡下接去了京城。
可对外说的却是,孩子孤身生活在扬州,他身为父亲不放心,便接到跟前照顾。
实际上,那时的花慕青过的,怕是都不如一个街边乞儿的可怜日子。
慕容尘的眼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现了一个瘦弱干瘪的小小花慕青。
穿着旧旧的衣裙,呆呆地坐在空落落的破院子里。
举目无亲,孤苦伶仃。
心里一抽抽的痛,连眼神都不自觉冷了几分,笑道,还以为扬州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想倒是本督误会了。
花慕青见他前一刻还是高高兴兴的,下一瞬又阴沉了个脸。
也是满心无语。
放下书,朝他笑道,殿下是想带我去扬州看看老家风景么?
慕容尘不置可否,只目光在她浅笑点点的脸上停了停。
花慕青又笑着往他跟前靠近一些,殿下这么有心呢?慕青心里好生感动。
她这么凑过来时,身上淡淡的香粉味,便也像蝴蝶一样,扇着翅膀朝慕容尘的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