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问?
她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她为沈十三做了什么?她又为张曼兰做了什么?
唇角在颤抖,说不出话,哭不出声,喉头像被铁块梗住了,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沈十三终于还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我晚上跟你解释。”
什么时候,沈十三也有跟人说解释的一天?
宋闵知说,“小柔,他说得对。”
她说不出什么宽慰她的话,可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能说沈十三说得对。
至于他自己该怎么解释,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江柔又想要哭,转念一想觉得只会哭未免也太没用了,只能扑身投进宋闵知的怀里,把眼泪鼻涕都藏在她胸膛中。
忍了好久,终于哽咽着说,“不是还有两年吗?为什么要现在走?”
她说的是沈十三刚才那句——希望两年后我用得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
宋闵知叹了一口气,说,“甄临风疑心病重,两年后再回去,他不会再信任我了。”
软筋散的解药还在她怀里,没有吃过,江柔这会儿的力气大的出奇,把她箍得很紧,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终于,江柔放开她,红着眼睛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闵知想了一会儿,说,“等天下大定,我就回来。”
只有等蜀国灭了,她才能回来。
希望她还有命,回来。
江柔慢慢松开她,身体语言中又一万个不舍,却说,“我等你回来。”
宋闵知再也没回头,一步又一步出了沈府,她没有跟张姚氏当年告别,只吩咐跟着她的丫头带了一句话,只说自己有公事要办,让张姚氏安生在府里等她,等她办完事就回来。
书房里只剩下三个人,郭尧很识相的退了下去,给沈十三和江柔留下独处的空间。
他伸手去拉她,原以为会被摔脱手,没想到她很顺从的跟着自己进了书房。
只有两人,他放下面子,低声的哄,“你的张曼兰本来就是大秦的人,她还有娘和弟弟在秦地,若有一天她偏帮了蜀国灭秦,会后悔终身。”
“她被拐走,药没了记忆,现在也不完全是我逼她,也有她自愿的成分。”
沈十三其实不知道宋闵知到底有没有自愿的成分,但是现在无人对峙,他怎么说,自然都是对的。
就是这么凑不要脸!
心想,老子都这么哄你了,怎么也该给个面子吧?
江柔捂住脸,泣不成声,“为什么偏偏是曼兰?”
沈十三口里不说,心里却想还好是她,要是你,十个百个你都死没了!
听到这话,也总算知道这事儿该过去了,于是更加臭不要脸的说,“霍清其实也没把她怎么样,没少吃没少穿也没拷打,只是关着等我们回来,她武功高强,这是下下策,不然谁都拿她没办法。”
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沈十三把人抱回卧房里,脱了鞋袜盖上薄被,才重新回了书房。
他一走,江柔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清明,并没有半点睡眼朦胧。
沈十三本来想去书房,结果走到一半被人截住了,来人真是小屁桃君——沈问。沈度天天苦哈哈的在军队里日晒雨淋,挥汗如雨,他弟弟过得比他潇洒自在多了,跟着爹娘有肉吃,有伙伴,耍得不亦乐乎,屁桃脸越来越成形状,导致沈十三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草了桃子的祖宗十八代。
沈问能走能跑,奶娘一下没看住,就往书房跑来了,好在郭尧还守在书房不远处,赶紧把这个小祖宗截住,别让他进去掀了沈十三的书房。
而老沈刚好往回走,与小沈半道狭路相逢。
虽然儿子的长相让他的接受度不高,可毕竟是亲生的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弯腰把孩儿抱起来,进了书房,奶娘自觉的守在外面听候差遣,郭尧心里欷歔不已。
乖乖,转型超级奶爸了啊!
沈十三还有公事没办,把儿砸放在地上任由他自己玩耍,可这小崽子停不下来,一会儿差点掀翻了花瓶,一会爬上凳子差点给摔下来。
沈十三总得留一直眼睛在他身上,最后索性啥也别做了,就盯着他。
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事情,明明心里嫌弃得不得了,可看着他从一个小不点儿一天天的长大,心里总有一种压都压制不住的自豪感。
这种感觉沈度也让他有过,但主要还是由于这孩子太出色了,出色到压根儿没人能不为他感到自豪。
沈问的小脸儿一天比一天大,郑立人和祝弈已经在建议减少他的进食量,免得以后长成个沈大胖子,江柔有尽力的在听医嘱。
可这孩子不知道是在娘胎里被喂了太多激素药还是怎么的,迎风张嘴就能胖三两,简直比当初的张曼兰还要可怕。
连沈十三都开始觉得他抱起来肯定比隔壁那个姓张的小孩儿沉。
渐渐的,这孩儿玩儿累了,有点儿想睡觉的意思,沈十三把他抱起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没啥经验,一见孩子睡着了,本着‘我是亲爹’的原则,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书桌上。
小小的人儿在书桌上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沈十三开始头疼了。
怎么睡觉这么不规矩?
挺大的一张书桌,左边不睡,右边不睡,偏偏要睡中间,沈十三就瞪着一双眼睛看他睡,忍无可忍了,才叫奶娘来抱走他。
沈问一抱走,沈十三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