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都尉,弟兄们要顶不住了。”
钱文进有些吃惊地回过身子:“怎么可能顶不住,罗绍威才几百心腹,其余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家伙”
“罗绍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批的军械,弟兄们又不知道该听谁的,如今正在节节败退。”
“我明白了!”钱文进突然醒悟了过来:“将那校尉拦下!”罗绍威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自然不可能突然弄出这么多军械来,只有一种可能,朱全忠与罗绍威联手了。
卢克让听到弟兄们顶不住的时候就知道要露馅了,早就做好了准备,钱文进的话音未落,卢克让猛地一用力向前窜了出去,身形虽然不稳,总归是与后面的人拉开了一小截距离。
马嗣勋反应也很快,立刻带人冲了出来,墙上本来潜伏的弓箭手全都露出了身形,弓箭对准了眼前的兵卒。
钱文进麾下的兵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用手臂挡住了关键的要害,趁着这个空隙,卢克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钱文进眼见此景大怒道:“你这厮满嘴胡言,若是在落到我的手中,定将你乱刃分尸!”
卢克让稍稍喘了口气,听到钱文进的喊声,赶紧转过身子:“钱都尉,我没有骗你,之前我们是因为罗绍威来的魏州,但是与你谈过之后我立刻改变主意了,只要你愿意投奔到梁王麾下,我愿意向梁王担保,保住你麾下的弟兄。”
卢克让身后的马嗣勋当即变了脸色:“卢校尉,你这样做可是僭越。”
“马校尉,梁王志在天下,而不仅仅是魏博之地,若是能够将魏博牙兵收到麾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可是我接到的军令是协助罗绍威灭掉城中的魏博牙兵。”
“马校尉,魏博牙兵俱是魏博之地的猛士,沧州城下还有两万魏博牙兵,他们这些人就算不沾亲,也有不少同村的好友,若是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咱们与魏博牙兵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到时候两败俱伤,倒不如将此次活动全都推到罗绍威的头上”
“魏博节度使历经百年都没能完全控制魏博牙兵,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能够控制魏博牙兵?”
“魏博节度使俱是依靠魏博牙兵才能耀武扬威,他们的根就是魏博牙兵,魏博牙兵才会骄悍无比,梁王只是依靠魏博牙兵征讨天下,他们若是听话,也可以给些好处,否则梁王翻手之间就能灭掉魏博牙兵,就如今日一般。”
马嗣勋有些拿捏不定了,若是军阵之中的事情,他绝不会听卢克让的,但是涉及到了这种层面的问题,他对自己的判断确实有些不自信,他眉头紧锁似是在决断到底要不要听卢克让的。
而钱文进也在权衡卢克让所说的问题,既然梁王与罗绍威联合起来了,城中的弟兄怕是难逃一死,就算是沧州城下的弟兄们撤回来,也不见得能够为他们报仇,甚至保住自己的性命都难,魏博牙兵百年来只有一个宗旨,保住自己人的性命,以图后变,魏博牙兵的立身之本便是牙兵,若是他们不能抱成一团,早就被人瓜分了。
“钱都尉,梁王的大军就在城外,若是在顽抗下去,或许能够挺过今夜,也绝对活不过几日,到时候魏博牙兵与梁王不死不休,就算侥幸惨胜,也定会死伤惨重,不如归到梁王麾下,将来一统河山,也能封侯拜将,光耀门楣。”
马嗣勋突然发现梁王为何要派这个年轻的郎君与自己一同来了,这些话要是想从他嘴中出来,估计得背上两天两夜,甚至说出来绝对不会比卢克让的话更加有信服力。
钱文进哼了一声:“你刚刚骗了我,又让我如何相信你?”
“魏博牙兵之所以百年不倒,靠得便是上下一心,梁王若是杀了你,将会面临两万大军与他拼命,他与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听了罗绍威的话,想要一统魏博,你们若是能够投降,梁王为何要杀了你们?”
钱文进已经渐渐被他说服了,他们确实不曾得罪梁王,他也能想得到梁王此番出兵是为了将魏博纳入治下,若是魏博牙兵投靠梁王,梁王未必会动手杀他,但今日若是梁王的人迫不得已动了手,双方有了血仇,再想要和解可就难上加难了。
钱文进低声问道:“找没找到孙将军的踪迹?”
“弟兄们过去看过了,罗绍威的兵卒从孙将军的府中出来,孙将军怕是已经遇害了。”
“直娘贼,老子定要宰了罗绍威这狗杂碎!”说着钱文进转过身:“卢校尉,我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是如今罗绍威正在攻打我的弟兄,我希望你能出面调停,等到梁王到了这里,我等必会拱手请降。”
卢克让愣了一下,赶紧摆手:“钱都尉,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梁王麾下的一个校尉,且不说能不能劝住罗绍威,就算是他看在梁王的面上听我把话说完,你觉得他会罢手么?如今他与魏博牙兵已经势同水火,若是放了你们,他就得身死族灭,易地而处,你会罢手么?”
“我等投靠梁王,总得有些诚意才是,否则我等如何相信梁王不会过河拆桥?”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卢校尉直讲便是。”
“我等兵卒守卫魏州北门,由我亲自出面去找梁王,请梁王连夜下令停兵,你等据城而守,不得出城,否则你们一旦改了主意,我这人头可就保不住了,三日之内,我必定带来消息。”
钱文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