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青带着人进了城,打听了两句便直接奔了夏七家而去,唐朝的青楼妓院不像后世那般在门前挂了大牌匾,顶多是门前飘着彩色的绸缎,有的地方甚至连绸缎都没有,全凭口口相传。毕竟商业没有这么发达,这种私人的青楼并不为世俗所接受。
夏七家是这青楼的名字,夏七可能是假母也就是老鸨的名字或者是当红头牌的名字,像后世的丽丽,琪琪一般,在这个行当的人没有人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生怕辱没了祖宗,全都是用的代称。
虽然是叫青楼,不过就是一所大院子,城里面不可能随意让人建造楼阁,万一县令正在自家后院跟婢子亲热,有人在自家楼阁上全都看到了岂不是有辱斯文。
走进了院子,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几位郎君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敢问可是夏七娘?”
“正是阿奴。”
“那我可要提前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弟兄在曹州也是时常去院子里耍的,你可不要欺负我们面生。”程乐青说这话可是有原因的,按照青楼的规矩,新郎君嫖资加倍。
“可不敢,诸位郎君请随我来。”
程乐青带着这些兄弟来城里主要还是为了喝花酒,找人倒是其次的,卢克让升了队正,他也生了伙长,卢克让将路上弄来的银钱全都上交给了韩元龙,程乐青可是偷着藏了一块金饼,他升了官职十分得意,趁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带着手下的弟兄们乐呵乐呵。
“我可跟你们说好了,咱们这次是来找人的,明日午时回去,回去就说找人错过了时辰,被关在了城中凑合了一宿,谁若是说漏了嘴,弟兄们饶不了你!”
“程伙长你就放心吧,弟兄们知道轻重,这事情传出去弟兄们少说也要挨顿鞭子,谁也不会乱说的。”
到了大堂之中,程乐青伸手掏出了金饼:“这些银钱够我们弟兄在这里耍一宿么?”
夏七娘眉开眼笑:“够了,足够了。”
“挑些拿得出手的菜蔬果品,我们弟兄可不是没见过的世面的,若是拿些糊弄田舍汉的玩意来糊弄我们,可饶不了你!”
“郎君尽管放心,我们这院子开了这么多年,可不敢做这种事。”夏七娘赶紧下去招呼,不多时进来三个妙龄女子,坐在了众人之间,抬起手开始斟酒。
程乐青举起了酒杯:“今日诸位兄弟定要尽兴而归!”
“愿伙长步步高升,再立功勋,早日做到将军,我等饮满此杯!”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伴随着奏乐的声音,屋内的气氛慢慢提了起来,众人的兴致也渐渐高涨。
“夏七娘,怎么不出来迎客?”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夏七娘赶紧走了出去:“哎呦,孙郎君,今日院子有了别的客人,我在门口已经挂了满客牌子,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放屁,老子每个月都要来找杜五娘喝酒,今日也不例外,让屋里那些人滚出去!”
夏七娘面色变了变,心说你这穷酸的模样,每次喝花酒都要老娘赔本赚吆喝,若不是看在你兄长的份上,早就不伺候你了,想不到你愈发得寸进尺,淡淡地说道:“我们院子开门做生意,谁来了便做谁的生意,如今人家郎君们先到了门前,您还是改日再来。”
“你这老娼妇,翻脸不认人是不是?”这话可就有点重了,这年头骂人大多是将人比作动物,像猪狗这般,骂妇人时也不会朝着下半身攻击,特别是夏七娘真的做这一行的,这么骂可就有些恶毒了。
“孙明渠,我夏七娘虽说命运不济,沦落风尘之中,但也不是你想要折辱便能折辱的!”
“哎呦,你这老娼......”话音未落,孙明渠的脸上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那人还不罢休,对着已经倒地的孙明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孙明渠滚了几滚到了门前,从地上爬起来:“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兄长来了,拆了你们的院子!”
屋外发生的事情,屋内的兵卒基本上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街面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无赖子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夏七娘皱了皱眉,对着打人的那个壮士说道:“快去将吴二郎叫来,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说着转身走进了屋子:“几位郎君,今日实在抱歉,饶了几位郎君的雅兴,这块金子还给你们,你们去别家吃酒吧。”
程乐青一瞪眼:“收了我们的金子,这生意怎么说不做便不做了?”
“几位郎君,有人上门找事,一会儿怕是会见血,你们还是去别处吃酒吧。”
“我们几个刚从战场上下来,见了血喝酒还能助兴,你休要再多嘴,扰了我们的雅兴定不与你罢休!”
夏七娘捂着额头出了门,心说今日开门前没看皇历,怎么碰上的都是这种愣人。
不多时,一个衣着华丽的郎君走进门来:“七娘,你没事吧。”
“吴二郎,今日那孙明渠找上门来闹事,说话太难听了,扈大郎便打了他。”
“此事我都知道了,打便打了,那孙明渠又不是孙明堂,还能任由他放肆不成?再说了便是孙明堂来了,难道便能欺负人么?”
“说得好!”外面一个声音响起,一个健硕的壮汉走了进来:“吴继仁,几日不见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屋内的程乐青放眼看去,只见此人膀大腰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