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青本来就是吓唬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孙明堂带回军中,万一他说漏了嘴,说在青楼院子里遇到了他们这些兵卒,别说是韩元龙,就是卢克让都饶不了他。
眼看县令张嘴求情,程乐青也不再纠缠:“既然明府开口说话了,那我也给明府一个面子。”
“诸位军中的好汉,往日在军中厮杀无缘得见,今日既然有缘,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某做庄,借明府的宝地摆下宴席,就当某赔罪可好?”
程乐青对这孙明堂可没这么客气了,呸了一声:“老子吃酒自己拿得出银钱,你还是留着银钱给自己买棺材吧!”说着迈步就往外走,谁知道到了院门前刚要出门,一排箭矢猛地射了过来,程乐青避闪不及被一箭射中了臂膀,紧接着外面便冲进了许多壮汉,将程乐青和他手下的兵卒砍倒在地。
“队正,程伙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当日在南华县的时候,名声臭不可闻,从来都是他欺辱别人,别人谁敢惹他。”
仲景耀面色有些凝重:“万一他们真的碰上劫掠粮草的恶贼呢?”
“那些恶贼就算是要谋害他,也不敢在城里动手,毕竟城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把城里的百姓都杀光了。”
不过到了第二日正午时分还不见程乐青回来,卢克让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莫不是真的被他不幸言中,那些贼寇就藏在城中?
“卢队正,营外有个娘子要见你。”
卢克让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娘子?”
麻兴德嘿嘿笑着:“可没准就是卢队正您的相好,您还是去看看吧。”
卢克让笑骂了一句,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迈步走向营外,抬眼看去,眼神之中一阵迷茫,这个小娘子自己可从来都没见过。
“我是卢克让,你找我?”
“卢队正,我是虞城中夏七家的杜五娘。”
卢克让还没说话,周围的一堆人倒是哄笑了起来,卢克让愣了愣:“你们笑什么?”
“卢队正还说不是您的相好,这夏七家可是青楼院子。”
“你们去过?”
“青楼院子都这么叫,卢队正,您不是花酒都没喝过吧?”
卢克让懒得与他们纠缠,看着杜五娘:“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属下程大郎在城里遇到了麻烦,他让我来找你。”
“该不是喝了花酒没银钱付账了吧?”
“他说发现了你们要找的人,临走之前,他说若是他夜里没有回来,就让我出城来找你们。”
卢克让不敢怠慢:“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仲伙长,去给小娘子端碗水来喝。”
韩元龙冷冷地盯着卢克让:“我让你去找人,你说你的人在青楼院子里发现了贼人的踪迹,且不问那是不是贼人,你的人跑到青楼院子去,你作何解释?”
“韩校尉,程乐青去了青楼院子是属下监管不严,但是他既然彻夜未归又派人带了消息回来,说明确实是出了事情,我想咱们先把那些劫掠粮草的贼寇找出来,向杨司徒交了差,再处置程乐青不迟!”
“卢大郎,且不说那个程乐青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些贼寇,就算真的是那些贼寇,他们如何躲进城中去的?难不成这虞城县成了贼寇的营房不成?你办事向来机灵,怎么今日如此愚笨?”
“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那程乐青早就该回到营房之中,我们这几日翻遍了方圆几十里,连贼寇的营寨都未曾发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贼寇就在城中,韩校尉,现在我麾下十名弟兄身陷城中生死未卜,您就看在他们也曾舍身办差的份上救救他们吧!”
韩元龙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咱们是杨司徒的牙兵,现在杀进县城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杨司徒毕竟是大唐的将军,梁王就在后面压阵,咱们稍有不慎就会给杨司徒带来一身麻烦。”
卢克让瞪大了眼睛:“虞城县本就是杨司徒治下......”
“那虞城县令是朝廷任命的,可不是杨司徒任命的,若是往常宰了便宰了,但是现在梁王就在咱们身后盯着,他若是看到了会怎么想?”
“可是......”
“今日我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做什么去了。”
卢克让突然明白了韩元龙的意思,军中的兵卒不能插手县城的政务,更不能够做出刀子对准朝廷命官的事情来,那是对朝廷威严极大的挑衅,虽然自从安史之乱以来,朝廷所剩的颜面已经不多,但越是这样,朱全忠越不可能容忍有人辱没朝廷的脸面,因为这个朝廷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姓朱,他不能容忍有人往朱家的饭碗里吐痰。
韩元龙疲惫地眨了眨眼睛:“若是事情办得不够利索,效节都的卢队正便会死于山贼之手,而那伙山贼狂妄自大妄图潜入县城,也被尽数诛灭。”
卢克让一拱手:“韩校尉保重,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只要有一丝证据证明那些人真的在城里,立刻让人送信过来,就算是朝廷的人,也要对杨司徒保持足够的尊重,况且他们劫掠的还是大军的粮草!”
卢克让带着麾下四十个弟兄奔着虞城县而去,他心里并没有责怪韩元龙的意思,若是一个小小的队正出了事,还能推在山贼头上,哪怕事情传到朱全忠那里,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麾下鱼龙混杂,杨师厚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朱全忠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一个校尉明目张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