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心中有些愧疚,在卢克让带人离开军营的时候,韩元龙差孙明义将取下荆州城后赏下的大部分银钱拿过来送给了卢克让。
卢克让赶紧摆手:“杨司徒已经赏了我银钱,再说此次去办差的银钱又不用我来花费,哪里能从军中的弟兄们嘴里夺食。”
韩元龙叹了口气:“我们弟兄在军中难道还会缺了银钱,你去了东都,花银钱的地方很多,莫要说我效节都亏待了手下的兵卒。”
卢克让接过了银钱,韩元龙压低了声音:“杨司徒要考虑的东西多一些,你莫要怪他。”
走在前往曹州的路上,卢克让脑海中还回想着韩元龙的这两句话,若说对杨师厚一点怨念没有那是骗人的,他全身心投入到了建设效节都的队列之中,遇到了问题都在用心想法子,好不容易凭借几个主意做到了旅帅的位置上,杨师厚一句话便将他从云端打入凡间。
旁边的仲景耀见他心情低落,笑着劝解道:“卢大郎,你可别灰心,咱们这次又不是去送死,是保护杨司徒的郎君前往东都,杨司徒早晚有老的那一日,到时候咱们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效节都,探云都,咱们兄弟统领那支军伍便统领哪支军伍。”
卢克让转身一看几个弟兄眼巴巴盯着自己,笑了一声:“说的没错,咱们先去陪太子读书,等太子登基了还会忘了咱们不成?”不在了军中,他们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卢克让也不愿让那些弟兄跟着担忧,所以摆出了太子的例子。
待到了没人的地方,仲景耀小声提醒着卢克让:“弟兄们与你在一起,并不是贪图做什么将军,只是跟你在一起安心,最少你不会为了升官发财卖了自己的弟兄。不做旅帅便不做了,咱们弟兄去东都享清福,等着杨司徒他们在外开拓疆土。”
“我不会让弟兄们失望的。”虽然分不清赵匡胤和赵匡凝的区别,但卢克让十分确定朱全忠根本没有统一天下,虽说不知道谁最终灭了他,但梁王的官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倒不如在东都隐姓埋名,等待赵匡胤的出现。
通过了之前那次大战,卢克让很清楚的意识到,赵匡凝不可能是赵匡胤,历史上赵匡胤可不是刘邦那种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皇帝,况且他还撇下军伍私自逃脱,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宋太祖做出来的事情,既然他不是赵匡胤,在东都等着,就不信赵匡胤不出现。
路过虞城县的时候,他们几个又接上了重伤初愈的程乐青,至于他手下的几名兵卒,卢克让则是安排他们回到效节都,毕竟是自己惹得祸事,不能牵连了他们。
“您说什么?”
“这位郎君,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耳朵还不好使呢,这便是杨司徒的全部家眷。”
“杨司徒的儿子呢?”
“杨司徒不过是纳了妾,还未曾娶妻,哪儿来的儿子。”
卢克让顿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杨师厚没有儿子,眼前只有一位老夫人还一个侍妾,据说老夫人是杨师厚的假母,也就是认的干娘,这支队伍进了东都,杨师厚怕是根本就毫无顾忌,一个侍妾一个假母,他随时都能再凑出十对来。
可是偏偏卢克让是杨师厚麾下的部将,他不但不能将其中的玄机说出来,甚至还要帮杨师厚伪装,不然暴怒的朱全忠没准就会将他们一起斩了接着向杨师厚问罪。
“不知老妇人与娘子可曾方便,什么时候能够出门?”
“老妇人前几日病了一场,待休整两三日再远行不迟。”
回到曹州之后,卢克让先安排几个弟兄住到了自己的家中,接着便带着仲景耀与麻兴德前往杨师厚的院落与人交接,通过这次谈话,看得出来那些驻守的兵卒对这所谓的杨师厚的家眷也不怎么敬重,两三句话便将实底透了出来。
卢克让失魂落魄地带着两人回到了家中,史浩初开口问道:“都交接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麻兴德第一个忍不住站了出来:“直娘贼,咱们都被杨师厚那龟孙子骗了!”他本来就对杨师厚将他们几个兄弟赶出效节都不满,如今听闻这件事更是上火,连杨师厚的官称都不叫了,直接开始骂他龟孙子了。
“卢大郎,这是怎么回事?”
“杨师厚那厮,不知是不是从青楼院子里买来的两个娘子,一个充作他的老娘,一个充作他的侍妾,一道让咱们送入东都,将来他姓杨的想做皇帝了,都不用担心朱全忠将咱们全都砍了,反正这些人与他也没什么关联。”麻兴德一肚子怨气,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好听。
卢克让瞪了他一眼:“休要胡言乱语,咱们如今还在城中,若是让别人听去了,你有几个脑袋?”
程乐青这个时候坐在屋檐下冷笑着:“杨师厚此人沽名钓誉,咱们弟兄拼死作战,到头来升官发财的却是他的亲信,还说什么治军有方,早晚会被自己的兵将砍了脑袋!”
卢克让觉得这一次程乐青回来之后变得阴鸷了许多,只以为他受伤太重,躺的时日太长了,也不与他计较,开口说道:“你们莫要胡言乱语,此事我自有决断,若是你们不愿意与我一道,分了银钱离开便是。”
听到卢克让有些生气了,这几个人全都闭紧了嘴巴,吃过了饭,卢克让到了陆蓁蓁的屋子之中:“这些日子家中可还好?”
陆蓁蓁笑了笑:“自从你打了人,那些人哪里敢来招惹我们,况且我们两个几乎不出门,平素里与人也说不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