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票】
“广东不愧为南国都汇,就连这卫所也与我贵州不同。”
叶宜伟骑在鞍上与傅小飞并马而行,他虽然年纪大些,但也习惯了骑马外出,从贵阳到广州近两千里的路程,到梧州前的一小半路程几乎都是骑马,到了梧州才改为乘船。
昨日在大良堡【注:顺德县治】休息了一夜,顺德知县王尚贤与当地的官员在县城中招待无不殷勤,吃喝了一夜还从堡外的妓家找了小唱和娼优作陪。顺德县的官员听说叶宜伟与傅小飞等都是巡按亲自安排去澳门办事之人,同路的官员也早与傅小飞打了不少交道,除了卖给高举的货物,船上的小镜子粉盒也都分送了不少海道官员,还有献上的贡物,官人们在中间上下其手得了不少好处,是以对这懂事的渤泥番使颇为照顾。那些海道和省里的官人也顺便又得了份孝敬的仪金,各自欢喜睡到第二日日头高挂才整装出城。
傅小飞听叶宜伟的话不明就里,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虚心请教,他现在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了解关于大明的情报。
叶宜伟本就是为了路途消遣找些话说,自然有问必答,“贵州的卫所军户逃亡甚众,可沿途无论是佛山镇还是顺德周围的各处墩堡似乎都不少人,而且好像并无多少田地可种。”
大良堡是顺德县治,英宗时有黄萧养之乱,乱民十万啸聚广东,乱平之后明庭于景泰三年将南海的东涌、马宁、鼎安、西淋四都和新会的白藤堡划出置顺德县,取‘顺天明德’之意,县治太艮堡,因为皇帝御批的笔误将太艮写成了大良。
但虽名为堡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县城,堡内道路纵横屋舍林立,堡外还有良田阡陌之属,比起叶宜伟的贵州老家的确是好了太多。傅小飞初到大明便是来的广东,并不知道内地情形,虽然也知道大明的军屯荒废许多,但至少在这广东所见却并无直观印象。
旁边一个声音突兀响起,说话的是虎门寨委官邓全美,此番作为武职随行护卫。
“叶掌柜倒是眼尖,前些年兵部点验天下卫所,连九边都是十存二、三,唯有我们广东的卫所都是满员,隔壁福建倒是逃亡甚众。”
“可我看这左近田地倒也都没有耕种多少粮食。”
“叶先生说得不错,近些年广东沿海的田地都在转产,这边还算有些粮田,雷州那边的糖坊早都全种了甘蔗了。”
进入顺德县境,周围农田便许多都是种的甘蔗,此时广东的各种糖产也是出口的一大宗货物,无论南洋还是欧洲诸国的商船回程都爱带着大量的糖货。糖的利润数倍于种稻,自然本地的农民趋之若鹜。
“看来本地的军户倒还都过得。”叶宜伟意味深长。
那邓军将笑道:“当军户还要花钱请托,如何能不过得?”
广东沿海的军屯多与大小海主有所牵连,广州又是商贸发达之地,沿海各处军屯站着地利自然引得人争抢一个军额,是以大明全国只有广东的军屯接近满编,紧俏地方的军额还要花钱才能落籍。
傅小飞往后望去,顾子明正好与那队被押送回澳门的朝鲜囚犯一起,难得他还会些韩语,虽然与此时的朝语未必合拍,好歹简单交流无虞。这些朝鲜人看起来老实听教,正好路上问问他们将来的打算,如今他们的嫌疑已经洗清,顾子明对这些人颇多照顾,随行的官员并不在意,但看得那些朝鲜人却是极感激的。等在澳门移交这批囚犯之后顾子明想将其买下,招买的难民男女广东的太多,顾子明希望给傅小飞的‘琼崖纵队’多上一些不同面孔,才不至于在三亚形成广东的乡党。
这些朝鲜人的档案顾子明已经看得,五人中最大的四十不到,最小的也才二十四、五,将来北上朝鲜半岛说不定还能带路。
傅小飞倒是好奇,因为这些朝鲜罪囚平反之前定的都是死罪,却在牢中关了快有十年,除了因病死在牢狱中的,剩下的五个竟然都没死成,他问起方才为人解惑的邓全美,“这些朝鲜罪囚不是都判了死刑?何以八九年都安然无恙?”
邓全美知道傅小飞自报的来历,也不见怪,笑道:“秋后都是勾决,老爷杀谁不杀谁端的看心情,不过连着八九年都没勾到也是运气。”
傅小飞闻言哦了一声,马上想到了后世的死缓,但又似乎比死缓更严厉些,总还是可能会死,不会直接就改成二十年徒刑。地方上每年杀人多了也是要影响考绩的,是以像这样尚有悬疑的案子拖上一拖也是常理,不然真是办成铁案田按院未必能够发现,再说也还是因为此事牵连的只是澳门朗夷,与本地的缙绅干连不大,下面有吏员顺水推舟给新来的按院做些政绩也是有可能的。
一路上顾子明等人待这些罪囚倒是不错,事涉外国,广东这里的官员相对也守规矩,一路上倒是真的慢慢与这些朝鲜人相熟起来,虽然这些人全都关在木笼当中,好在没有上枷还算优待。
人马且行且走,总算在未时初赶到了小黄圃巡检司的码头,从那里上了巡检司的多撸巡船过海前往香山县便快得多了。
上得岸来,便是一派繁忙景象,香山县周围共十一个都坊,几乎家家有人经商,南边过了谷字都雍陌村后靠近香山澳的几处乡都还有人与朗夷通婚。
巡船登岸,新任香山令曾栋的幕宾早已等在码头,那师爷头前带路,日落时分大队抵达香山县东门。与顺德不同,顺德只是一下县,知县